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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眉清目秀,但是目光銳利極了,想把我生吞活剝了似的。
我便躲到張公公身後,他畏畏縮縮也挪一步不肯擋我,回頭小聲叮嚀:「秦小姐可不是好惹的人物,對不住元喜小姐了,老奴這回不敢幫你。」
果真她撞開趙方羨闖進來,揪起我的手臂拽出去,把我甩到地上。
我吃驚地望向她,如此野蠻的女子還是頭一次見到,忍不住問:「我與秦小姐無冤無仇,為什麼一見面就要對我動粗?」
她朝我翻個白眼,指向我質問趙方羨:「這女人是誰?我以前怎麼沒見過她?為什麼她會在你房裡?」
趙方羨並不來攙扶我,一再逼退這女人往外邊挪:「我數到三你還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你告訴我這是誰!」
「這是我新買的丫鬟,我不明白與你到底有什麼關係?」
她兩眼滴溜溜打轉一圈,半信半疑地嘀咕:「真是丫鬟?我怎麼覺得她眼熟?」
我直覺她對我異常謹慎,甚至很有敵意。
趙方羨再次趕她:「你到底走不走?」
她見他已經很不耐煩,思索片刻講道:「你忘記了嗎?你說過長大了要娶我的!」
趙方羨頓時難以置信:「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兩人在院子裡吵,張公公趁機來扶我一把:「元喜小姐沒摔著吧?她是原來要去薩蘭國和親的十二公主,現在陛下讓人去報十二公主失火燒死在馬車裡,她就不用去,終於恢復平民身份出宮了。」
這事我在波曲靜那兒聽說了,同時也記起從前到宮裡玩耍時,聽到過的一點風聲:皇后所在的秦家有個小姐天生麗質,但不幸得了癔症,時而安靜,時而發瘋,暴躁起來兩個老宮婦都按不住。但我從前並未在宮裡與她碰過面,只知道她姓秦,單名一個音字。
據說她原本也是安靜無比的大家閨秀,只是有一年在後花園中落水,醒來後就變得如此瘋癲。
我腹誹連變傻的方式都是一樣的,難怪秦音會追著他求嫁,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張公公還在擔心我因此計較,我只能自認倒霉,拍拍裙子上的灰:「算了,她也是個可憐人,從小就被軟禁起來當信物豢養,換誰能有好脾氣?」
秦音這時候見趙方羨趕不走自己,只好開始冷漠到有一句沒一句地搭理她,立馬撒開蹄子到裡屋外屋亂竄,專門往床榻聞,與波曲靜張開鼻孔嗅聞血腥味的姿勢一模一樣。
我問她在聞什麼,她瞪我鄙夷:「我來檢查你到底是真的丫鬟還是假的丫鬟!」
我忍不住翻個白眼:「你檢查床榻有什麼用?」
「怎麼沒用了?我看看你平時睡在哪兒?是不是偷偷摸摸上我三哥的床了?」
我瞥向在她身後的趙方羨,他被冒犯和不耐煩的情緒明顯已經衝上頂點。
我泄了氣,心想快點滿足她的好奇心,好快點送這尊大佛離開,便指向外屋的床榻回道:「這張,秦小姐。」
「好,我會不定時突襲這裡檢查你到底守不守規矩,別讓我抓到你對我三哥不懷好意。」
她本還氣呼呼的,但轉身就對趙方羨笑:「三哥你也好乖啊,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趙方羨轉身不理會她,她忽然鬧騰起來,抓著他的袖子哭得梨花帶雨:「三哥你別不理我啊!我們小時候一起在後花園玩耍,蘇貴妃還過來給我們擦汗……你不記得了嗎?」
「秦小姐!秦小姐你千萬別再說了!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張公公忽然臉色大變,伸出雙手向她顫抖。
他想上去勸,但又不太敢,就來央我:「你趕緊把殿下帶回去,我讓秦家人來接走她。」
秦音死活不肯走,拽著趙方羨的袖子哭喊她有很多話要跟他講,不停重複著後花園、落水、蘇貴妃這幾個詞,以至於語無倫次到根本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我怕她這是當場犯起癔症,但就算犯病也不至於哭得如此撕心裂肺,聽得實在沉痛,便心軟道:「我不送三爺回房去,既然秦小姐有重要的事要與他講,三爺,我和張公公就避讓開,你們好好聊聊。」
趙方羨目光殺向我,滿是怨恨,秦音意外地冷靜下來,仍舊警惕我的一言一行。
張公公得了他的默許,轉身出門,我跟在後邊經過秦音時,忍不住抬起頭對視向這雙情緒複雜的眼眸:「秦小姐就算有再多苦,也要冷靜下來好好說,三爺也是落水後著了病,需要有點時間供他消化外人說的話。」
她抿緊雙唇不語,雙眼含著淚水分外倔強。
我見她其實也沒有那麼瘋,能聽得懂人話,便放心帶上門,與張公公到門口柳樹下與等待的馬夫閒聊。
馬夫問我為什麼要綁起絲巾到臉上,我這才想起是時候要捏好一個理由,想了半天,我回他:「我得了癘風。」
馬夫哐地往後撞到車廂上,撿起韁繩離我遠了點。
等不了多久,秦音陰沉沉出來,耷拉著臉,像是碰了一鼻子灰,出門見到馬夫在那麼遠的路上,氣都無處可發,乾脆轉到我面前,出手用力推我到地上:「你別高興的太早,遲早有一天抓到你現形!」
我頓時有些心虛。
現形?
難道她知道我是元喜了嗎?
趙方羨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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