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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做什麼?」
他被厚重的被褥壓得有些喘不過氣,微微一會兒便憋紅了臉。
同時外邊的腳步聲也逐漸靠近。
我朝他噓聲:「三爺你抱緊青煙就好。」
張公公在外邊迎了幾句,就叩門問道:「殿下與元喜小姐可起來了?」
我假裝虛弱道:「來……來了。」
開門將他們迎進來,我往一邊退,皇后面色陰沉,眉頭緊皺,邊往裡走邊打量我,卻始終沒有話說。
我以為她會開口將我嘲諷一頓,甚至連應對的話語都想好了,此刻只能主動問道:「皇后娘娘一大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她白了我一眼,慢吞吞走到床榻邊,居高臨下望著趙方羨:「三皇子已經傲慢到見了我也不起來問個好嗎?」
「起不來。」
「你!」
趙方羨甚至輾轉背對她。
皇后氣得掀他被子,他就縮起肩膀,把自己的頭埋進被褥里,死活不肯見她。
青煙這時候嚶嚀不停,我怕是兩人吵醒她,趕緊過去勸道:「皇后娘娘息怒,三爺他應是昨晚受涼受累,現在身體不適,所以起不來了。」
我怕她不相信,特意摸一摸趙方羨的額頭,再來摸摸自己的。
我本來還有的笑容一下子落了。
回頭望向趙方羨已經有些紅黑的臉,還有緊皺的眉頭,怕是真生病。
「三爺你發燒了,現在還有哪裡不舒服?」
我搖他肩膀,他不應,掃開我的手把青煙的襁褓抱緊,只顧埋頭睡覺。
身後的一大幫人都等著他,面面相覷,不敢吭聲。
皇后遲遲沒有發話,面色很是不好。
等到外邊繼續來賀喜的人漸漸多了,在屋外試著喚他,皇后才沉聲講道:「原本以為你真成了傻子,沒想到是裝的,你可真行啊趙方羨。」
他冷哼一聲:「說完了嗎?」
「你!好大的膽子!」
皇后斥責他無規無矩,他都默默聽著,就當沒聽見似的,時不時響起眠鼾。
這把她氣得不輕,當即扶額,差一點就要暈了。
我攙扶她到梳妝檯邊坐好,勸慰了幾句後,張公公去外邊帶醫官進來:「皇后娘娘不介意的話,老奴先讓大夫給殿下把脈。」
跟隨而來的小太監斥責他無理,被皇后抬手制止:「你先看。」
果然她真沒有再說什麼,按捺著渾身明顯的焦慮,聽著大夫講:「三殿下沒什麼問題,應是這段時間過於勞累所致,接下去要好好休養。」
「沒什麼問題就起來說話。」
皇后終於忍不了,過去掀開趙方羨的被子,趙方羨呼吸很厚重,聲音嘶啞不堪:「我知道母后有事要與我說,先別說,等我好一點,說不定就放他一條生路。」
「你當真?」
他哼唧一聲,低低呼喊自己渾身骨頭疼痛,關節疼痛,還有被她打傷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皇后再次按耐下脾氣,坐到床榻邊,整理起袖子:「我給你按。」
趙方羨當真爬起來,背對她盤腿坐好:「母后幫我擦藥酒。」
「藥酒拿來!」
皇后氣哄哄地接過我遞去的藥瓶子,倒了手心裡搓了搓後,摁到他肩胛骨。
趙方羨挑三揀四,精神倒是好了不少,肆無忌憚指揮著皇后為他捏胳膊捏腿,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又要吃飯。
他折騰皇后的時候,我讓張公公和醫官趕緊開了藥方,去外邊抓來幾包藥煎煮好。
熱騰騰的藥水端進屋裡來的時候,皇后已經累得滿頭是汗,氣喘吁吁講:「夠了嗎?還要戲弄我到什麼時候?」
趙方羨松松筋骨,隔空提點我:「元喜我的藥吹涼它。」
我端起碗吹了幾下,他不是很滿意:「笨手笨腳!」
「那三爺你自己吹!」
趙方羨被我怨懟一句忽然變得委屈,偏過臉喃喃:「想喝碗藥都這麼難。」
這傢伙平時絕不是這樣的,平時一定過來與我打架,鬧到屋裡人仰馬翻為止。
他現在病懨懨的,又是一臉無人照管的落寞,乍一看好像生病的小孩那樣委屈。
我實在受不了他,把藥碗放回桌上:「三爺喝不喝都行,青煙沒了爹爹我再給她找一個!」
他回頭瞥我,眼神恨不得變成一把刀,我也瞪他,假裝要把藥湯倒了。
「行了!」
皇后拍桌而起奪走我手裡的藥碗,蘭花指捏起湯匙,輕輕攪動後舀起一勺送到趙方羨嘴邊:「你喝完他,就答應我放曲靜一條生路。」
我心想這傢伙哪裡會吃這套,但他果真乖乖喝完湯匙里的藥,一勺接一勺,藥碗很快見底。
趙方羨苦得齜牙咧嘴,但就是不說,只苦給人看,皇后嘆氣:「再苦也要忍著。」
他果然收起表情,滿是委屈地看著她:「忍了太久,忍不了。」
「你說你有什麼委屈?你一個皇子有吃有喝,已好過大多數人。」
「我的委屈,母后總有一天會知。」
「我不想知道。」
皇后放下碗,起身等著他回答:「你就告訴我,波曲靜到底能不能平安?」
趙方羨收起臉上的表情,再度變回了毫無人情味的冷漠:「看在母后今天親自照顧我的份上,我保他今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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