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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好好想想?」
「你……」
我煩躁地要跳起來,以為這老頭又來挑釁。
但他是左右為難、進退兩難,思考來去不停,一點不像那天咄咄逼人的模樣。
我跪回去好好想想:「我哥哥平時摳門又小氣,不管對誰都這樣,但凡他出手大方點,也不至於現在連個官職都沒有。」
元平聽了很不樂意:「你說誰小氣?我平時沒帶好吃好喝的給你?」
我嗆他:「別以為我不知道都是你從太子手裡撿他不要的給我。」
「切,小白眼狼。」他翻個白眼,轉過臉到另一邊不再看我。
我氣得伸手捶他,他便離我遠了點:「你滾!」
「行了別吵了!」
大理寺卿站到中間,掐斷了我倆的罵架。
我仍舊氣不過,指向元平:「松大人你也看到了,我哥他平時一文錢也要和我深究花得值不值,你想想當時武舉都已經考完了,成績都定了,我哥這種鐵公雞怎麼可能拎著一大箱子的金銀珠寶拱手送給人家?」
大理寺卿長嘆一聲:「這就是問題,現在這件案子僅僅是有人舉報,我作為大理寺卿,要想定判,總得有關鍵證據。」
我有些激動:「這麼說並沒有直接證明我哥行賄的證據了?那為什麼不把他放了?」
他講:「因為之前科舉作弊令聖上龍顏大怒,斬了一大批人,現在武舉出現風吹草動,聖上當即下令從重判罰,格殺勿論。」
我的激動瞬間化成恐慌,呆滯在原地,甚是絕望:「那我哥哥現在只能……等死了嗎?」
他到元平跟前:「都到這個關頭了,元郎就不能老實交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找宗天澤?」
元平緘口不言。
大理寺卿毫無辦法,搖頭嘆道:「我給你點時間,再好好想想,半個時辰後,我就要定判了。」
他走了,留下我和元平在空蕩蕩的廳堂里。
我撐著麻木的腿站起來,凝視元平倔強不吭聲的身影。
「哥,你老實告訴我,你不肯坦白的原因是不是趙方羨?」
元平哼了一聲:「你這張嘴以後不要再什麼話都說,再惹出禍來,沒有人能夠保你了。」
「是他讓我過來勸你。」
他倏地抬頭,星眉劍目皺緊到顫抖:「他和你說了什麼?」
「你先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元平著急沒用,和我生氣也沒用,在我逼迫下只好泄了氣,沉聲講:「你也知道我勤儉節約,所有得來的錢財,以及花出去多少,我一清二楚地記在帳上,每天睡之前都要對帳,但是有一天我發現少了一個箱子,裡面是我準備送給元安的嫁妝。」
「然後呢?」
我想了半天,宗天澤和元安成親,根本沒有一點關係。
「因為宗天澤拎了我丟失的那箱嫁妝,送去鄭家當賀禮,然後被我發現了!」
元平仍舊氣得要死,恨自己丟了一大筆金銀珠寶。
他還憤憤不平,企圖跳起來去找宗天澤報仇:「那箱嫁妝知道我攢了多久嗎?我都捨不得給自己娶媳婦!他倒好,當做自己人情送了!」
我頭疼他連命都快沒了,還在心疼那點身外之物。
他發泄過後,冷靜下來,繼續講:「我把那箱子從鄭家借出來,當晚就去宗天澤家裡找他對峙,但是他說這箱子東西是趙方羨送的,在武舉開始前就送到他手裡,他因此給我打了高分。」
我頓時心驚:「他沒有騙人?」
元平搖頭:「趙方羨是皇子,不是誰都敢拿他擋箭。」
我啞口無言,連連後退到門檻前,差點絆倒。
我扶著門慢慢坐到冰涼的地上,再想一遍來時張公公的諱莫如深,松大人的左右為難,事情好像明朗了,但又變得更加深不可測。
「趙方羨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元平不答。
他根本知道原因,就是藏著掖著不肯說給我聽,而是講道:「其實皇上已經知道這事了,前陣子科舉舞弊案剛斬了一批,現在武舉又有舞弊,必定要拿人頭平眾怨。」
「皇上必定不會斬趙方羨。」
「你知道就好。」
我總算知道趙方羨為什麼要我勸元平了。
這就是他的目的嗎?讓我勸元平好好想想要不要頂罪,然後他繼續做逍遙的皇子?
趙方羨就如此卑鄙、膽小嗎?
我抓著門框站起來,踱步來去,仔細思索對策。
「不行,哥哥你認什麼罪都不能給趙方羨頂罪!」
外面遠遠地傳來大理寺卿的聲音:「參見三皇子殿下!」
趙方羨來了!
我急中生智,跪到元平面前,努力鎮定住緊張到顫抖的嗓音,與他講道:「哥你聽我的,我們不認賄賂武舉考官的罪,我們認另一個!」
「你在說什麼?」
元平並不信我。
我到他耳邊講,他漸漸安靜下來,但還是生疑:「真的可以嗎?」
「現在不是你有罪的問題,現在是趙方羨有沒有罪的問題!」
他愣了片刻,總算睜大眼睛,明白了我的意思。
外邊眾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斂裙跑到屏風後躲起來,屏住呼吸聽著大理寺卿開始定判。
「元平你可知罪?」
「元平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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