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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的個性,大概會再服毒一次。
我不免想到以後,要是我沒有遠走高飛離開趙方羨,總有一天,我還是會經歷這樣一場與我無關的喜慶。
說不定,趙方羨也要偷偷托張公公來送我紅封。
我便起身,拖著疲累無力的身軀,到街上買了點出行必備的物件,有一把油紙傘,有草藥香膏,有扇子,還有一兩套輕薄的衣裙。
但是我莫名太累,渾身無力,這一點東西整整停停,一直收拾到趙方羨回來。
他一進屋,本來春風滿面,忽地黑沉了臉色:「你這是打算做什麼?」
我有氣無力回應:「在家無聊隨便買點東西。」
他冷哼一聲:「你果然背著我做什麼壞事?」
「你做什麼壞事,我就做什麼壞事,誰讓我跟你姓。」
我調侃他,他翻個白眼進去裡屋,還沒片刻時間,忽然喚我:「元喜你過來!你最好解釋清楚,這是什麼!」
趙方羨手裡舉著那被我塞到枕頭底下的紅封,甚是生氣,定要我解釋。
我不想解釋,糊弄他,他品了會兒,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男人?」
我睜大眼睛,聽他這張狗嘴說這話,氣得握拳捶他,他理直氣壯不躲,誓要抓出這個不存在的「姦夫」,把我好一頓氣。
正與他推搡胡鬧,胡亂抱在一起又是打又是咬,門口忽然有人輕咳一聲,隨後轉身背對我們:「咳咳咳!殿下忘記我還在門口了嗎?」
我不放手,與鄭可麟講:「鄭公子這麼黏三爺,要不也嫁給三爺算了。」
鄭可麟被我嚇了一跳,連忙搖頭拒絕。
趙方羨不客氣地把我摁回床榻邊,又點我額頭:「安靜會兒,有正事跟你說。」
他倆搬了兩條凳子圍坐到我跟前,鄭可麟伸出雙手到碳爐前烤手,春光滿面地說道:「今晚一回去,我爹娘便答應,我可以與元梅兒成親。」
趙方羨很是滿意:「擇日不如撞日,三天後便抓緊拜堂,你們成親之後,元鶯與我舅舅會上門與你們家會面,如果一切順利,往後站在你身後的就是整個鄭家。」
我雖然聽不懂他們這麼做的用意,但聽懂一件事:鄭家忽然又同意元梅兒進門。
鄭可麟也滿意,揣起手嘆道:「我跟隨殿下時間不長,但好似換了個人,就說昨天晚上與元梅兒……咳,如果放在從前,我定會覺得不合規矩,然而現在我已經發現,要達事,就不能顧忌太多。」
趙方羨輕笑:「相信你有了家族的支持,定能放開手腳,更有一番天地。」
兩人低低交談,不時交代我要作為元梅兒的娘家人,幫她做出嫁準備,不等我同意,便安排好行程。
我雖然不樂意,但一想到瞞著他已做好離開準備,就差到那一天,突然離開他上船,從此山高路遠,再也不見,便覺此時此刻再無語都好,權當做是黎明前的黑夜。
我不言不語,就按照他們要求來到蘇聲府上,這邊已開始張燈結彩,上下忙碌起來,到處都是進出搬運物件的人。
這場景似曾相識,我東張西望穿過漫天的炮仗,耳邊滿是人聲鼎沸,一來到新娘在的側房,卻一下子冷清許多,好似外面的熱鬧與這裡無關。
「姐姐?」
我輕輕推門,屋裡些許昏暗,桌上堆放幾盒聘禮,還有一封婚書,我指尖掠過婚書,卻見其中新娘的名字並非是「元梅兒」,而是「蘇應忘」。
我詫異,撿起婚書到梳妝檯前問元梅兒:「這不是你的名字?」
「是我的。」
她放下唇間的胭脂紙,淡淡回應。
我再確認一遍,她堅定承認:「從此以後,臨安的元梅兒不再,只有京城的蘇應忘嫁入鄭家,成為人人艷羨的鄭夫人。」
「為了過門,你連父親的姓氏都要拋卻?」
「姓元也好,姓蘇也好,始終是寄人籬下,我只要一個名分,一片屋瓦,從此不再受人指指點點。」
她的話音剛落,門口迴廊里經過兩個下人,邊走邊講:「這新來的蘇小姐是什麼人?蘇大人明明孤身一人,怎麼忽然有了個義女?」
「不就是前幾天來寄住的元梅兒,聽說她對鄭家公子一見鍾情,為了讓鄭家同意她過門,把他們不喜歡的姓氏改了,又與鄭公子一夜春宵,手段高明得很。」
那兩人說到要緊處竊笑起來,元梅兒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將胭脂紙攥到手心裡,等外面安靜了,才漸漸鬆開手,扔出來一團皺巴巴的紙。
我想起我們元家女眷個個沉淪,下場慘痛,便忍不住最後問她一次:「姐姐你真的決定要嫁給他?」
元梅兒不語,從懷中輕輕抽出一條白色的絹帕,上邊不大不小一灘褐色的血痕,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繡花。
她痴痴望著它們:「來不及了,要離開一個人,身與心總要離開一個,我已是他的人,但一顆心早就被苦難磨滅。」
身心?
我不禁摸摸自己的心口,一時間想到,打從認識趙方羨那天開始,我本無所牽掛的心,便全都是他的影子。
按她這麼說,我要如何離開他?
「對了元喜,作為姐姐,我有件事想提醒你。」
元梅兒緊攥著絹帕在身前,變得很是緊張:「雖然我與你們接觸時間不長,但我能觀到你們每個人各有特色,不過有一個人,你一定要小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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