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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東宮夢魘②
我接過他手中的炭筆仔細觀察,發現這支本應藏在趙方羨梳妝檯的抽屜里,現在卻莫名出現在趙忡枕邊。
這世上必定是沒有無中生有或者隔空取物的事情,我已暗中明白,一定是有人搞鬼,這個人是誰,連猜都不必猜。
趙忡急迫地等著我的回應,我沖他莞爾一笑:「太子殿下請放心,這筆不是我姐姐的,她那支早就在臨終前送給我了,你看。」
我從荷包里拿出一模一樣的另一支,這是我從元安的遺物箱裡緊緊抓回來的。
「可是……這兩個看起來沒什麼差別。」
他還是不相信,我趕緊把兩支炭筆都收回去:「炭筆不都是一個樣子,還能長成什麼樣的?」
我見他半信半疑,焦慮仍舊不減,就招呼在他身後的太子妃:「太子妃你說說,我們女人畫眉用的筆,是不是都長這樣?」
太子妃先是愣了一下,我沖她眨了下眼睛,她終於反應過來,打起笑容安慰趙忡:「是的是的,太子殿下多慮了,我已經說過這支筆其實是我不小心落在枕邊的。」
她悉心安慰了不少,等到趙忡終於釋懷,明顯放下負擔有了笑容,要迎他回房去。
張公公同我一起把禮送了,出門時問我:「元喜小姐的姐姐,大概一直在等這一天吧,但她始終沒等到,成為太子妃被眾星捧月的也不是她。」
我有些憂愁:「人死不能復生,況且姐姐致死都對太子牽掛,太子也曾多次救我於絕境,所以今天我不能坐視不管。」
「元喜小姐很是善良,但今天的事最好不要讓殿下知道。」
我點頭,張公公便不再多話。
隨後幾日,宮裡都是熱熱鬧鬧的喜宴,有頭有臉的大臣都過去賀喜,連鄭可麟都連去幾天,趙方羨一個人悶在家時,多少都顯得有些寂寥。
我在窗前伸手接雪花,不時呼出一道白氣將它吹化,趙方羨經過窗前時將我的手推回去:「別著涼了。」
我意外他什麼時候到外面了,才發現有個小老頭在門口笑眯眯地講:「今日我又來給元喜小姐把脈,殿下怎麼親自出來迎接?使不得使不得。」
原來是醫官照常來了。
趙方羨特意到他跟前撐起傘,親自送他到外屋的炕桌邊坐下:「這兩天辛苦你與同僚遊說,看來還是有不錯的效果。」
醫官笑道:「我們這幫人每天在宮裡侍候皇親國戚,那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動不動就是斬頭的難關,哪有像殿下一般對我們尊敬又大方的皇子?我與同僚自然就與殿下親近。」
趙方羨這時候進來裡屋,在醫官的注視下,從斗櫃裡取了一整個漆盒的金條,將它端到炕桌上:「這是我特意為御藥院、御醫堂準備的一點心意,辛苦你帶到。」
醫官並不避諱,爽快收下後,與他低聲講了幾句,我趴在裡屋窗口聽不清楚,只看到趙方羨聽了十分的滿意。
醫官就不再低聲,大膽講道:「她進宮前,其實就有同僚暗裡提點過皇后,太子妃的身體狀況確實不太行,就更不用生孩子了,但是太子妃身後的家族絕對不會讓這件事被攪黃,因此……」
「還請各位繼續守口如瓶,這對大家都好。」
「殿下請放心。」
他們聊得開心,隨後將我叫過去把脈,趙方羨趁空去灶房裡,親自指點家丁燒水燒茶。
我伸長脖子窺他不在,便悄聲問醫官:「你們剛才說的是太子妃嗎?」
醫官微微睜開一隻眼,笑而不語,等趙方羨回來了,他寫好藥方子收拾東子要走,刻意提點道:「元喜小姐真是生性善良。」
「怎麼說?」
「前幾日遇到她前往東宮賀喜,見太子殿下做噩夢,元喜小姐略施小計都將他安慰住,可比太子妃要聰明機警得多。」
趙方羨本是隨口一問,神情很快凝重不少,送走醫官後,臉色陰沉到我身邊,逼著我往後退到牆根:「怪不得當日你回來時,眼神躲躲閃閃,原是對我做了虧心事。」
我自覺沒做錯什麼,並不看他一眼:「我還沒問三爺你拿了我的炭筆是幾個意思?」
他冷哼一聲,轉身到炕桌旁穩穩噹噹坐下,拿起熱騰騰的茶抿了一口:「斗櫃裡有金條和珠寶,你喜歡什麼就拿什麼。」
他這是想買通我。
我也在炕桌旁坐下,無趣地說道:「趙忡的孩子以後會和他一樣當上太子嗎?然後等他長大,趙忡再將皇位傳給他?」
趙方羨並不搭理我,只說茶有點涼了,讓我去灶房裡添水,等我回來時,屋裡沒了他的身影。
這傢伙總是來去匆匆,在外忙忙碌碌,卻也不讓我陪伴或者知曉,我看著他踩在雪地里的腳印,心中漠然惆悵,有些惶惶不安。
大概又是另一種害喜反應,但是夢裡也在持續,他無情冰冷,最終將我遠遠地拋棄在風雪裡。
我忽地睜開眼睛,從噩夢裡驚醒,眼前一片黑暗,耳邊是趙方羨微微的眠鼾。
感覺到他緊緊抱著我,我方才安定一些,但是心慌氣短仍舊存在,第二天一早,我讓張公公領路去御藥院找醫官再看看夢魘。
剛到門前等候通報,就有兩個士兵一人一邊,架著一男人出來。
男人氣急敗壞破口大罵,不斷回頭,但無奈被人高馬大的士兵架空了雙腳,最後扔到我們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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