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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方羨皺著眉頭把我趕到幾步路外,我拉緊衣服怨道:「你們吵得我睡不著。」
他讓我在外屋的床榻上擺好炕桌,點上燭燈,再去抱了個小火爐來溫茶,就將我趕去裡邊,讓我關好門埋頭睡覺。
他和鄭可麟在外屋就著小燭燈低低交談著什麼,不時聽到他冷冽的嘲諷,比對我時不時的嘲笑更加無情。
我枕著滿是他氣味的被褥與枕頭,不免想到或許是我從未看透過他,他也沒有主動袒露過真實的想法,至今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樣一個男人,是好的?是壞的?還是又好又壞,矛盾重重的?
第二天醒時,里外都不見他的人影,家丁說他天沒亮就讓鄭可麟的馬車拉走,不知去了何處。
正說著,家丁的視線飄向院門,驚喜道:「三爺回來了……誒,還有秦小姐?」
趙方羨帶著秦音有說有笑地回來,兩人到裡屋聊了會兒,就見他從斗櫃裡拿出一個漆木盒托在掌心。
那盒子我眼熟,衝進去摁住他掀蓋子的手,著急道:「這是你的身家,不管你要做什麼,想好再拿出來。」
秦音拍開我的手,一把掀開蓋子,對著滿盒的金元寶露出得意的笑容:「三哥你能將自己的身家託付我,我用秦家之力托舉你,必定不會讓你失望。」
趙方羨果斷將盒子脫手於她:「這只是投石問路,你們秦家一直盤踞酒務要職,若能讓我分一杯羹,今後有足夠的錢財我才好借你的力站起來。」
秦音滿是期待地點頭:「三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你一說要自己辦酒肆,我馬上與在酒務的哥哥打好招呼,他會想辦法讓你拿到一批低價的好酒,助你早日騰飛!」
我驚訝他什麼時候決定要開酒肆,等秦音抱了漆盒歡天喜地離開,於是質問他:「你並不是頭腦一熱就會下這種大手筆的人,三爺你到底想做什麼?」
趙方羨把剩餘的銀兩拿出來,只顧著計數,並不看我一眼:「你很了解我嗎?我做什麼決定和你無關。」
我生怕他真是頭腦一熱,要拱手將這些錢送給人家,急得顧不得其他,脫口而出:「怎麼就與我無關了?昨天還……還喝了交杯酒,我不就是你拜過諸天神佛的娘子了嗎?」
第三十六章 王孫公子無情
他終於不數手裡的銀子,怔了怔,抬頭瞥向我:「我現在沒時間與你胡鬧。」
「你自己說的喝交……」
他搶斷我的話,收起沒數完的銀子往外走:「你在家等我回來,我要好好與你說這件事。」
「你去哪兒?」
他就像聾了一樣聽不見我的呼喊,上了門口的馬車揚長而去。
我追著車轍印邊猜邊走,一路追到大街上的人來人往裡,街巷商販路人那麼多,每個人都好像趙方羨的影子,但仔細一看是陌生的臉,並不是他。
他會去哪裡?
在街上尋到天黑也還一無所獲,心事重重間,不少路人匆匆從我身邊經過,紛紛議論道:「那條街上新開一家酒肆,現在正在發不要錢的酒,快去看看!」
酒肆?
我想起秦音與趙方羨講的話,隨人流過去一看,卻在層層包圍的人群里被擠得七葷八素。
好不容易等人散去,我正要上前詢問,那酒肆的小二把桌上的東西收走,頭也不回地把門關上。
我敲了幾回沒人應,繞著商鋪走了半圈,從後院圍牆缺口裡窺見匆匆收攤的小二衣服一脫,露出一身純黑的夜行衣,給各自綁上蒙臉的黑布,提上一大袋石頭趁夜色上了一輛馬車。
此刻我更加確定這個酒肆就是趙方羨置辦,除了他,還有誰會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沒有找到趙方羨,也沒有更好的線索,我只能無功而返,卻見院門大開,一輛馬車等候在外。
裡屋的燈火明明滅滅,我在院裡窗下聽到趙方羨醉醺醺地講道:「今天的酒水已經分發出去招攬客人,用的是我最後一點積蓄,如果明天一早你不能調度承諾的酒水過來,沒有東西售賣,我便要破產了。」
「三哥你放心!天黑之前我就已經催哥哥從庫里調了一車酒,現在已經在路上,天亮前馬上就能到!」
秦音很是激動,又與他講了很多希冀有個家的話語。
我甚至覺得她的強勢與野蠻也沒有那麼可恨,反倒是可憐,明明知道趙方羨並不愛她,定要折本倒貼地求他接納。
如果她想要家的目的是安穩,最差的結局不過就是永遠做個千金小姐,京城容不下她,那就另外找個地方,遊山玩水也好。
但轉念一想,她被軟禁十幾年的心境又豈是我能感同身受,我們各自有命,雙雙自身難保,她要跳入火坑,我便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跳。
「秦小姐,現在很晚了。」
我還是忍不住提醒她,她忽地抬頭到窗邊瞪我:「你又陰魂不散來打擾我的好事?」
我瞥向趙方羨,他坐在床榻邊,明明醉醺醺的模樣,殺向我的眼神卻冷靜無情。
他這是裝醉。
我疾步到屋裡,拉扯起她的袖子往外走:「已經和你說過,這裡沒有好事,你快點回家去吧。」
「我不走!你放開我!」
秦音又要與我打起來,還沒碰到我之前,我假裝跌倒,摔在地上大哭:「你堂堂秦家大小姐打我一個丫鬟,丟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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