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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夫及時勒住馬兒,罵道:「你是不是有病?擋什麼路?」
我不理睬他,撲通一下跪到地上:「三爺,我求求你!帶我進宮見姐姐一面吧!」
車廂里似乎有了動靜,車夫回頭仔細聽,然後問我:「帶你進宮,你能給什麼好處?」
我愣一下,回道:「我……我什麼都沒有了,如果三爺不嫌棄,我可以給三爺當牛做馬……」
車夫又回頭聽,說道:「起來吧。」
我喜出望外,心想趙方羨居然答應的這麼爽快,立馬起身斂裙跑向馬車。
車夫這時忽然揚鞭趕馬,車子一晃而過,把我撞倒在地。
我吃驚地看著車簾飄起,一張並非趙方羨的面孔從窗口探出來,朝著我做鬼臉。
我認出他,是另一位愛調皮搗蛋的皇子。
原來攔錯了車。
我歪歪扭扭爬起來,失落地嘆口氣,心想今天是找不到機會進宮了。
撿起飯籃打算打道回府,一轉身,另一輛相同的馬車停在不遠處,趙方羨從掀起半角的車簾里冷眼望著我。
第十九章 所託非夢
「……三爺?」
我頓住片刻才想起攔他的座駕,生怕這一次又是自己看錯,便立在車外微微歪了頭,朝著他張望幾回。
好在沒有錯,確實是他。
我凝視他這雙毫無人情味的眸子,察他應是對我無話可說,能求他的都求過了,下跪也好,胡鬧也好,就算這一次我再哭天搶地,他也只會是這樣一副冷淡的模樣。
不過他低淺的眸光卻是越來越吸引我的注意,身處顛沛流離中,任何時刻都是混沌不堪的,唯有他的關注穿越了所有晦暗的前景,牽引我不知不覺走向他。
我上前拘謹問道:「三爺可以帶我進宮嗎?這次我不惹禍。」
趙方羨向一旁示意,張公公鑽出半個身子,把掀起的車簾抖兩抖放下來。
馬車繼續前進,我跟在車轍後邊能跑動就儘量跑動,沒了力氣,也咬緊牙關追著他走。
還未到宣德門前,馬車又慢了下來,張公公蜷著身子小心翼翼下車,撇起嘴角不耐煩地朝我講:「元喜小姐,請吧。」
我欣喜上車,在趙方羨身旁坐下時,甚是緊張:「謝謝三爺垂憐。」
趙方羨不應,抬手輕輕掀開窗簾一角,一聲聲馬蹄踏過的動靜傳來,我也從另一邊窺探出去,原來是蘇聲帶隊進宮來了,小巧精緻的馬車在他的人高馬大前,顯得泥塑般脆弱。
我原本欣然的意外之喜里,徒生出幾絲失落。
他不想說話,我因此偏要與他講道:「過幾天等蘇大人在京城安頓妥善,我和阿娘不過去會怎麼樣呢?」
「不怎麼樣。」
趙方羨慵懶哼笑,視線從我手邊的飯籃游移到我臉上,似在打量,又或者在算計什麼。
我撇開臉,不讓他發覺我的苦澀:「三爺覺得呢?我阿娘應不應該再醮?」
「不清楚。」
他打發幾個字給我,又看一眼窗外,便轉了話題:「到宣德門了,不要出聲。」
我聽見守門士兵要車夫停下來檢查的動靜,縮了身子到車廂更深處。
一把槍尖挑開半片帘子,士兵還沒探出腦袋,蘇聲駕馬到旁呵斥道:「三皇子的座駕也是你能隨意窺視?」
「蘇大人對不住,這是我們皇城司的規矩,凡是進宮者必下車接受檢查。」
張公公嗆道:「你新來的吧?不都說了是三殿下?我們乘車進宮哪回下來腳沾地過?」
「不好意思,我已經說了,這是皇城司的規矩。」
士兵強硬極了,句句不離皇城司的名頭。
張公公很是生氣,拔尖了嗓門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囂張了?你們頭兒呢?非得把他叫過來才行是吧?」
「就在兩天前,皇城司已經換波公公掌舵,張公公如果有問題,我現在就把他請過來。」
張公公啊了一聲,立馬賠笑:「哎呦原來是換了波公公,我就說怎麼管的嚴謹多了,不好意思勞煩他,這點事我們自己解決吧。」
「那就請三殿下下車!」
士兵惱了,手中的兵器重重砸在地上,哐當鳴響。
我在原地不知所措,看趙方羨不僅不動身,反而開始閉目養神,更是緊張到連呼吸都不敢。
「那就別怪小的不客氣了!」
眼見他跳上車,掀開帘子彎腰闖進車廂里,見到我在時面目忽地猙獰:「來人!有……」
士兵說時,身後一道寒光閃過,一潑鮮血灑到我腳邊與裙邊,頓時車廂里湧上一股腥臭的血味。
那士兵睜大眼睛死在原地的場面直衝我面門,我雙手緊緊捂住嘴巴,雙腳在地上胡亂滑動退到趙方羨背後。
車外頓時起了一陣騷亂,他們充軍的、禁衛的一幫粗野男人吵起來, 激烈到不堪入耳,我又捂住耳朵,不敢聽爭吵謾罵混亂成一片時,還有人動刀動槍。
我顫抖道:「三爺你不怕嗎……」
「怕有用嗎?」
他淡然,伸手到腳邊的血灘里,抹來三指鮮血塗到自己脖頸和鬢角,起身走出車廂,一腳將那死士踢下車。
「舅舅?舅舅你在哪裡?有人要殺我!」
他又開始演,慌張無措、渾身帶血,失控害怕地站在屍體邊無助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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