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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恆語畢,掌印李厚雙手捧著一方托盤拾級而下,方托盤上頭擺放著黑金石雕刻的騎兵虎符,他笑臉盈盈、畢恭畢敬地行至魏瑾身前,魏瑾叩謝皇恩。
儘管滿朝文武百官唏噓不已, 這麼年輕就位列三公的大將軍,地位僅次於榮國公了!意味著大齊的騎兵皆有魏瑾統帥和調任,這比前頭那一個戰死疆場魏麟腦袋上虛職的頭銜含金量高了不止一點點。
打了一場勝仗就得到了這等殊榮,自然也和魏瑾的外祖父是冤臣有關。
要嘉獎魏瑾的冊封早就定了, 朝堂上沒有一人反對, 即便此人即將成為駙馬,這在過去定然會引起朝臣的抗議,說是有違祖制!然而文武百官一半以上的人都受了新律的好處, 若是這會兒出來反對豈不是讓吞進肚子裡的好處再吐出來?
索性他們裝死到底!
「微臣謝皇上恩典,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魏瑾叩首謝恩, 而後接過虎符。
聽見他的聲音,文武百官更是愣神了須臾, 長得一樣就算了, 怎的聲音也如此的相似, 細細一聽幾乎是一模一樣!
和姚仲仁臨近的官員手肘輕輕碰了碰他,「姚侍郎可覺得此人與前頭的大齊戰神就像是一個人?」
姚仲仁眉骨高高一聳,看他的眼神仿若寫著你瞎了?
「哪兒像了?大齊戰神要白一些, 輕騎將軍魏瑾要更黑!」
那人:「......」
他竟無言以對!
蕭恆追封韓獻為衷勤伯爵, 再追封韓瀾漪為誥命夫人, 如此,韓獻之後韓元便是小伯爵爺。魏瑾又重重的地叩首,感念他多年的蟄伏和堅持終於盼來了良果,他心裡更清楚,皇上也是為了嵐兒。
蕭恆命欽天監儘早算一個吉日給魏瑾和蕭嵐完婚,接著便是清算溫光賢、溫庭祿、溫牧、南宮思遠等人,朝堂百官為此頗有異議,連著兩日都未定奪下來。
三法司都毫無顧忌地傾向全部賜死。
南宮思遠服用了解蠱的藥後人已甦醒過來,得知一切後也許是看淡了生死,也許是想給子孫後代積福,痛快交代了陷害韓獻的過程。
溫牧聽說了新律「罪不及家人」宗旨,也及時爭取寬大處理家眷,說出了另外一樁隱事。十九年前,魏武侯父親為了彌補虧空的公款,瞞著魏武侯去溫氏提親。當時溫氏財閥雄厚,為了彰顯誠意,魏武侯父親對外聲明,兒子此生絕不納妾!
這樁舊事從魏碩銘那裡得到了證實。
溫光賢被捕後,胡族的幾個首領被大齊強悍的兵馬和驚人的剿滅速度所震懾,他們主動上呈和溫光賢來往的信件,溫光賢想要借刀殺了大齊的猛將,便是做實了通|敵|賣|國的罪名。
這幾人死不足惜,文武百官也是認同的,但涉及到溫庭祿時,除去姚黨一派堅定不移地要他死,大部分的官員都做起了鵪鶉。
這不怪他們。
朝堂上有一半都是溫黨,此時他們若是跳出來支持賜死溫庭祿,那麼就會落得一個恩將仇報甚至落井下石的臭名。屆時,百官會遠離他們,指不定一輩子也得不到上頭的重用。
在朝堂便是如此圓滑世故,太很辣或是鐵石心腸都混不開。遑論,溫庭祿還是溫皇后的嫡親哥哥,太子爺的親舅父。
前朝後宮總是風雲變幻,皇上器重太子傻子都看的出來,誰曉得日後太子爺登基會不會一不高興就來個清算舊帳?
就算太子爺不算,那太后呢?
在朝為官,他們不想將自己的後路給走絕了。
姚黨的想法卻是恰恰想法。
就得在太子爺登基和皇后變成太后前處死溫庭祿,否則保不齊溫庭祿的勢力會捲土重來,他們的日子不會好過。
正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最終,蕭恆用「依法治國」四個字力排眾議留了溫庭祿一命,理由是他並不知兒子通|敵|賣|國。
姚黨們各個殫精竭慮,姚鴻危卻是意味深長地一笑了之,溫庭祿那樣視權如命的人倒不一定會領皇上的心意。再說,溫庭祿的兒子必死無疑,溫庭祿和皇上之間就再無君臣可厭。
這一點蕭恆也清楚。
「皇弟就不擔心溫庭祿劍走偏鋒?」蕭銘被軟禁的日子,見識到了溫光賢的野心,他的父親不死,蕭銘難以心安。
蕭恆看著皇后宮殿的方位,並不言語,他們不僅僅是君臣。
相爺府。
禁衛軍統領和幾個屬兵跟在溫麗抒身後,幾人行至主院的寢物外頭,溫南菱和李氏早就接到了消息,規規矩矩地跪立候在院子裡。
溫南菱就像是變了個人,再無從前的囂張和蠻橫,她一身素衣,叩首道:「罪臣侄女叩謝皇恩浩蕩。」
仿若一夜之間長大!從前,溫麗抒總是盼著侄女能懂事、能知進退,不想盼望成了真,她卻半點兒高興不起來。
李氏也說了同樣的話。
溫麗抒駐足,免了二人的禮,又對禁衛軍幾人道:「你們在外邊候著。」
屬兵不敢支聲,看了眼禁衛軍統領,後者點點頭,不再跟著。
溫麗抒推開了門扉,裡頭深暗無光,女官忙去打開窗牖,晨曦傾斜進來,內室也終於有了點熱度。
榻上背對著她們躺著一人,花白的頭髮凌亂地垂著,他聽見響聲,似不滿被叨擾地動了動,清了清嗓子,「終於來了?白綾、毒酒還是沒有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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