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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柱香燃到了底,僧人送上小食,眾人歇一歇。蕭嵐才覺駙馬不知何時走了,案上整齊地擺放著抄寫好的經書。
食了幾口齋菜,她便隨僧人一道去香爐焚經。
焚經的順序,先是蕭嵐,之後是蕭譽、蕭茵和駙馬。僧人拿起最後一碟經書要燒時,她視線一震,忙叫停:「且慢!」
蕭嵐抽出一紙看,字跡蒼勁不失溫和,再將整碟拿來問:「是誰抄的?」
僧人道:「是位心存大義和善念的公子,公主有所不知,這位公子年年都給先皇抄寫經書呢!」
「年年?」蕭嵐疑惑,以往每年,她不曾來香爐這看過,今年若非興致來潮也不會發覺。
「正是。」
蕭嵐掃了一圈,除了女子便都是公子,哪兒分得出是誰!便問:「那公子什麼模樣?」
僧人沉凝了幾息,「眉目周正,鳳儀俊朗。」
蕭嵐:「……」
府里的侍衛、皇叔的禁衛軍統領、姑母的兒子、還有駙馬不都是……
「那個身穿翠蘭色長袍的就是!」
順著僧人手指方向看過去,蕭嵐恰好捕捉到一角蘭色的殘影閃進通往後山的林蔭道。那瞬間想也沒想就跟上去,等她順著林蔭道步入了桂樹林,才覺自己的行為甚是好笑。
她追來做甚?公主和小叔該避嫌的!
想到這她頭皮發麻!再看鬱鬱蔥蔥的林木灌叢,哪兒有人影的跡象。
罷了!
然則轉身之際,卻見一名翠蘭長袍的男子站定她身後,且巧合的是駙馬也在。
蕭嵐心似鼓震得發慌,一股被抓包了的囧態在心頭蕩漾,強行鎮定下來速速打量男子,談得上鳳儀俊朗,可在駙馬面前,就變得除卻巫山皆是雲。
他是魏瑾?
彼時,蕭嵐聞駙馬道:「嵐兒是來尋為夫麼?」
第11章 不識枕邊人
◎誰要當她兄弟!◎
沉靜的桃花眸一瞬不瞬地膠著她,若有若無的探究,蕭嵐莫名生出幾絲彷徨。
打消!
又不是她對魏瑾芳心暗許,大可不必心慌!理直氣壯地安撫好便嗔駙馬:「駙馬去哪兒了,讓我好找。」
細細地凝視了須臾,魏瑾洞悉她眸中的躲閃和強擠出的鎮定,饒以抱歉的口吻,「遇上部下便多聊了幾句。」
刻意緩了緩語速,他指了指身側的人,「這位便是容我那位庶弟魏瑾安生的人、宋都尉。」
「參加公主。」宋都尉示禮,她認出方才是公主在跟蹤,並不戳破而是配合駙馬爺。
蕭嵐神色有剎那間的微凜,很快回歸風輕雲淡,暗暗鬆了口氣,心下竟覺高興此人不是魏瑾。
宋都尉眉目周正,身型魁梧矯健,是習武之人。然不知為何蕭嵐私心期望,能著出那些字畫的人該與駙馬不相伯仲。
這念頭很快被她壓下。
「魏瑾的事容宋都尉費心了。」她道,既是庶出,便不必在外人面前以小叔稱呼。
宋都尉拱手,「為駙馬爺分憂乃屬下分內之事。」
魏瑾眸底深黯沉穩,宋都尉只曉得確有一個叫魏瑾的,在宋都尉眼中和世人一般都以為駙馬名喚魏霖,他的身世越少人知道越好。
既撞上了,不問白不問!蕭嵐迂迴地關切駙馬,「可是軍營有要事?若緊急你就先去處理,我會向叔父解釋。」
「不是軍營的事,」猜出蕭嵐醉翁之意不在酒,魏瑾並不打算遮掩,「是關於魏瑾。」
他密切描讀蕭嵐的神色,不想錯過一絲一毫反饋,原本就是刻意讓她發覺的。在捕捉到蕭嵐藏好的期待後,魏瑾不再賣關子,「他亦抄寫了經書想要獻祭先皇。」
已知結果被駙馬直言不諱的道出,另蕭嵐措手不及,全然不知該如何回應。
魏瑾繼而道:「他感念曾蒙受先皇恩典,便想盡一份心意。可他自知身份低微不便親自送經書,我就請宋都尉代勞。」
十二年前,魏霖下令惡奴將他丟進滿是金汁的深坑,當時他混身污臭,比圈養的畜|生還要狼狽!是蕭嵐遏止惡奴施|暴,之後又是先皇賜他一件乾爽潔淨的冬衣。
太廟每年都會在忌日焚燒經書,魏瑾默默抄寫了十二載。今朝是第一回 讓魏瑾的名字堂堂正正出現蕭嵐眼裡。
說起也是諷刺,若非溫檐要求他桃帶李韁,魏瑾至今都機會給蕭嵐看他真正的筆跡。
「他抄寫了十二載不曾停過,我勸不住便隨他了。」魏瑾風輕雲淡地訴說湮沒無聞的堅持,無人知曉他淡定從容的心悄然溢出幾道裂痕,生怕聽見多此一舉、或是無足輕重的的話。
好在。
「重情重義,實屬難得,你該多翻鼓勵才是。」蕭嵐認為駙馬不該當著部下的面訴說魏瑾的自卑,怎麼說都是老侯爺的血脈,躲躲藏藏地活著已是萬分苦楚無法宣洩。
念及此,她心間一酸,「替我向他致一聲謝。」
聽出蕭嵐話里的埋怨,魏瑾心頭暖熱,唇角揚了揚,「好。」
「可請他來府里敘敘。」蕭嵐絕非好奇魏瑾的英容相貌,也並非享受追求者的暗戀不得。而是衝著魏瑾對父皇的心意,她不可讓此人再對自己執迷不悟,更遑論駙馬和魏瑾的關係。
魏瑾的心如碧空如洗的蒼穹,正被金烏照出萬丈光芒,可下一瞬卻聞。
「魏瑾既是駙馬的兄弟,也是本宮的兄弟。」如此說,想來宋都尉對魏瑾也會更上心,蕭嵐全當是支持駙馬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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