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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著陸調掉也這樣做了,他用手指輕輕戳了戳謝南星的側臉,用力往裡輕輕擠了一下,又鬆開,整個過程非常短,但卻足夠在男人的臉上留下一個淡淡的小酒窩。
陸調望著那個酒窩出神,繼續打量道,「明明你都不喝酒,這是為什麼呢?」
直男謝南星根本聽不懂陸調的騷話,他有些奇怪地努了努嘴,嘴角的酒窩被他這樣一動作陷得更深了。
陸調轉過上半身正面對著謝南星,那雙桃花眸里迸射出來的全是謝南星無法抵擋的深情。陸調的目光實在是太灼熱了,燙的他耳根發燙,心跳加速,掌心也出了不少汗,連手中拿著的豬肝三明治都差點滑掉在地上。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身邊的青年對他說,「明明你不喝酒,可為什麼我還是被你醉得這麼凶,人都清醒不了。」
謝南星,「……」男人沒有出聲,只是掌心中的三明治被抓握得有些變形。
過了好一會兒,謝南星想到了什麼才問道,「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
當然剩下的半句話謝南星沒有問出口,可是陸調已經能領會到對方沒有說完的話的意思。
陸調從旁邊拾掇了一根樹枝往火堆里撥弄了一下,生前的火堆燒得更旺了,將他那張清俊的面龐照得更加清晰惹人,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道,「見你的第一眼開始。」
第一眼……
聽了陸調的話,謝南星努力回憶著他與陸調初次相遇的場景。
那時候陸調還是個半吊子的殺手,看到了網上公布的關於他的懸賞令後,蟄伏在他們家對面的那棟樓的天台上。可是那個時候,謝南星自覺沒有做出什麼讓陸調誤會的動作,對方怎麼就會對他產生那樣的感情?而且他還比陸調大了整整十歲。
其實他們屬於不打不相識的類型,如果說是因為後來好幾次的偶遇,讓他們不得不從並肩殺敵到熟悉彼此最後日久生情,這個理由和進展的邏輯反而會讓謝南星覺得更加真實。
可是陸調剛剛嘴裡清清楚楚說的是一見鍾情。
陸調對他是一見鍾情,不是日久生情。
話雖這樣說,可謝南星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或許陸調掉嘴裡說的第一眼和他印象中的第一眼發生的時間跟地點完全不相吻合這個可能性。
畢竟他從來沒有真正地徹底了解過陸調。
就比如在他眼裡的初見,卻是對方精心安排的重逢。
陸調的思緒也跟著自己的話回到了十年前,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謝南星的時間,當時的他身上還背負著很多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務,但是由於自身能力的不足,最後被傷得血肉模糊,精疲力盡倒在漆黑的巷子一角幾乎奄奄一息。
他至今都記得那天晚上的雨勢非常大,空氣特別冷,以至於他怎麼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糜爛的肉都沒法讓周身的血液熱火起來,他只能那樣靜待死亡的降臨,靜待寒冰將他整個人吞噬掉。
可就在黑眸即將閉上的瞬間,他聽見了一道腳步聲踩著坑窪的積水而來,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本著長期以來的戒備心,陸調瞬間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接著微弱的光線,他只能掃到來人那身長款的黑制服。但也就是那身熟悉的制服,讓瀕臨死亡的陸調瞬間找回了理智,他哆嗦起身子就要往外跑,似乎想從來人的追捕下逃生而去。
然而剛從角落支起身子,還沒有來得及抬腳起跑,整個人就因為傷得太重而重重摔了回去。
但預想中摔在冰冷石塊上的疼痛並沒有到來,迎接他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陸調甚至到現在都還能回憶起當時謝南星摟著他的溫度,是那麼熾熱,比那些新城的富商子弟家的暖氣都還要熱火,以至於他周身冰冷的血液在對方的溫暖中漸漸有了流動的跡象。
「傷得這麼重,疼不疼?」十年前的謝南星嗓音還沒有現在這麼沉俊,裡面還夾雜著一股青年應有的溫柔。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令瀕死的陸調心腔裂開了一到溝壑,他抬起濕潤沾血的黑睫望向那個摟著自己的男人——
男人的面龐很乾淨,就是眉眼有些冷,但是陸調絲毫不覺得對方很不近人情,不然也不會從這個男人的嘴裡聽到『疼不疼』之類的關心話語。
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問過他受了傷疼不疼?
陸調以往也有過受傷昏迷在路邊的時候,可是沒有一個路過的人關心過他,甚至都不會給他一個正眼,更甚者他還遇到過把他當成乞討的街邊流浪者一樣欺負的惡人,不過待陸調恢復好後給予那些惡人的回報就是將他們全部打到骨折殘疾。
他大小就不是一個善類,只是在遇到謝南星之後才學會了善良。
「是不是很冷?」他愣愣地望著抱著自己的人,又看見對方將制服脫了下來裹在自己身上,還拿了很多吃的給自己,「吃點東西吧,暖暖身子。我今天出門有點急,只有這麼多東西了。」
陸調張嘴咬下一口對方遞到嘴邊的三明治,那是他吃過最好吃的三明治。
「謝……」陸調哽咽著,眼眶不自覺濕了起來。
正欲再說些什麼,突然有人喊了一句,「謝南星!走啦!」
然後,陸調就聽見抱著自己的人轉過身子向那人回應道,「來啦!」
謝南星說完又輕聲地問陸調,「需要哥哥送你去醫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