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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做啥需要封印?幾隻毒物而已,南仔做甚會這般反應?還請前輩賜教!」伊落連聲問道,他還以為離開藥湯阿蘇南就沒事了,沒想到事態竟是這般嚴重。
前輩沉默片刻,嘆息一聲:「不給你講明白是不成了。南仔三世為人,都跟我有緣,而且他第一世的記憶,全部都被我封印了。」
伊落大驚。
「第一世,他是一個小巫士,死在五十多年以前的鳳街,死的時候,他才只有十四歲。」
「十四歲?」
「對,他因為外貌很象是寧陽人,又有巫力,受指派進入鳳街臥底,事敗之後慘遭殺害……知曉他是怎樣死的嗎?」
伊落的心臟狂跳起來,心底升騰起一股非常不祥的預感。
「他是被埋入蠱坑之中活活被啃咬致死的。他是個巫士,又被人施了巫術,活活被啃咬了整整七八天才死去,我當時剛剛甦醒,力量還沒能恢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到最後連他的魂魄都受到了極大傷害,差點沒能救下來。」
「啪」的一聲,床沿在伊落手下破碎,隨即又給他快速補好。
「誰幹的?我要知曉他的名字!」只要這人還活著,天涯海角,上天入地,他發誓也要將他碎屍萬斷!
「說起來這人就像是南仔命里的劫難,你也見過,就是苦鄔敖,當年綁架了南仔的那個大巫士。」
「他?!」
伊落還以為是個寧陽人,沒想到卻是個大巫士,不過想想也講的通,那人瘋狂痴迷於巫術,啥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他當年逃到寧陽,但寧陽是巫力禁區,他在那裡過的並不好,又』偶然』得到了與魂魄轉移相關的禁術,於是想要換個身體返回巫夷,所以他才會幫著寧陽人奪下鳳街,此後他做了很多相關試驗,南仔只是他眾多受害者當中的一個。」
伊落氣到全身發抖:「看來是該去一趟問罪谷了,讓他在那裡等死真是便宜他了!」
苦鄔敖落入刑司圈套,綁架阿蘇南之後反被大巫鄔重山活捉,在熬過了長達數年的刑審並被確定沒有價值之後,即被刑司關入問罪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根據慣例,一旦成為大巫士,就擁有了免死牌,哪怕罪行滔天,也不會處以極刑。
「你確實應該去一趟問罪谷,不只是為了苦鄔敖,你的血脈也被人做了手腳。」前輩嘆息。
「我?」伊落一愣,沒想到自己也有份,隨即咬牙切齒,「苦、鄔、敖!」
前輩卻是苦笑:「這次不是苦鄔敖,是你家先祖做的,我看他也快要瘋了……」
……
……
阿蘇南覺得自己做了老長老長的一個夢,夢裡他好似去了很多地方,但是醒過來,一切都成過往,又是美好的一天。
翻過身,看到枕邊伊落的睡顏,愣了下,記起昨天的糗事,緊跟著又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少年臉上一紅,悄摸摸往床邊爬,伸手去拿椅背上的衣衫。
手腕卻被人一把握住。
「折騰了我一晚上,你想一跑了之?」
聽到伊落睡意朦朧的聲音,阿蘇南愣住了:「折騰了一晚上?」
「講了半宿夢話,還拳打腳踢,在床上轉圈,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被你睡遍了。」
阿蘇南:……
「不說話了?你要弄個補償我?」
阿蘇南看看床上,感覺不是太亂,又小心翼翼看回伊落,咽了一口口水,小聲道:「伊落阿哥,你是不是做夢了?」
伊落破功,「噗」的一下笑出聲。
阿蘇南怒了,猛地撲到伊落身上去掐他脖子:「好啊,你果然是在騙我!」
伊落翻身,試圖把少年壓到身下,少年很滑湫地避開,兩個你來我往很有默契地在床上鬥了起來……片刻過後,阿蘇南不敵,被伊落鎖在身下,卻搶在伊落開口之前大叫:「不行了,我憋不住了……」
看著少年胡亂裹著衣衫匆匆跑出去的背影,伊落微微一笑,看樣子確實是沒有留下陰影,這就好。
阿蘇南解決完三急又跑回臥室,跳上床鑽進被窩,挨著伊落躺下,天還早呢,還可以再睡一會子。
「伊落阿哥你早到一天,幸好我也早到了一天。」
伊落剛從前巫夷回來,烏衣到新安壩子沒有天車,只好騎巫馬,他算著今天能到。而他被阿朱攪煩了,乾脆提早一天跑過來,沒想到正好遇上。不過想想那一桶藥湯,這個也未必就是好事。
「你是專程過來接我的?」
太難以置信了,小崽以前可沒這般善解人意,果然……
「接你,也接下一批移民。這一次要過來四百多人,我覺著今年的雨瘴要提早,還是過來盯著比較好,」阿蘇南嘆口氣,「結果還真是給我猜中了……唉,我就一張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伊落給他逗笑了:「昨天下午雨瘴停了,現在這四百人都到了朗阿寨,就住在阿蘇食坊那邊的客棧里。」
阿蘇南:「你還笑,我都愁死了,從這裡到新安壩子還要走好幾天,沿途連個躲雨瘴的寨子都沒有,總不能一直都讓他們留在朗阿寨吧?」
伊落:「調集新街那邊所有的巫士,一旦進入雪山就安全了。」
阿蘇南搖頭:「那邊的巫士也不多,再說還要留下一部分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