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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倒是讓一眾旁觀者心生好感,原本就是他們這邊占理,立即就有目擊者站出來還原事情經過。
聽完經過,阿蘇措看向蘿蘇家的當家人,問他:「還要請您解釋一下,蘿蘇家到底是個啥身份,若是跟我們同一條船就跌了你家身份的話,我們自當下船。」
蘿蘇家這邊啞雀無聲,當家人更是出了一身薄汗,他確實是不太清楚事情的起因,今天強行把寶貝女兒帶離月街,害她發了一路脾氣,趕走幾個鄉下人而已,對錯無關緊要,自家朵朵開心就好,沒想到卻惹出了大亂子。
對方是個巫士,這時候除了賠禮道歉也別無他法:「真是抱歉,我家朵朵年少,講錯了話……」
阿蘇措打斷他,冷笑道:「惡語傷人在先,無端趕人在後,自己做事橫行霸道,反倒跑我艙房裡來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橫行霸道……你們姓蘿蘇的當真是叫我開了一回眼界,確實是很有身份。」
蘿蘇當家人連忙道:「巫士大人,這中間的波折我確實是不知情,是我失察,也是我管教無方,我們蘿蘇家願意就此賠償。」
「好啊,那我們就來談談賠償的事情……」
旁邊阿蘇南及時插言,阿哥是巫士,談錢太掉價,這種事交給他就好。
一場鬧劇就此落幕。
最後的結果是蘿蘇家掏了一大筆銀角子賠禮道歉,阿蘇措也沒客氣,三百個銀角子收的毫不手軟,眾人還紛紛盛讚巫士大人宅心仁厚,竟然沒有把蘿蘇家趕下船去——以牙還牙,是這個地界公認的行為準則。
其實這些人都弄錯了,阿蘇措沒有趕人,無關仁厚,不過是因為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讓家人跟著自己一起返回而已,這些年呆月街也遇到過不平之事,但還從來都沒有因為幾句口角就這般傷人的。
阿蘇南現在也是一般心思,他跟阿哥都不在,這樣霸道的人家還是少打交道為妙,樓船才開船一個鐘點,船家肯定會同意返航,他們承擔資費就是了,反正剛剛才收到三百個銀角子,支付返程的費用還有下一次的船資都綽綽有餘。
不過,兄弟倆剛剛開口詢問船家,馬上就有一對父子站出來,遞上名牌,很誠懇的講說他們是壠南人士,若是巫士大人的家人要返回烏衣去,他們可以一路相伴到壠南寨,又說月街到壠南這條道他們父子倆已經往返過很多次,可以擔保全程安全,巫士大人儘管放心。
阿蘇南看名牌正面刻著勐扎勤,背面上卻雕刻著一隻生有雙翼的駿馬,心下一動,問:「阿叔你們是壠南馬幫的人?」
勐扎勤躬身行禮:「大人,壠南馬幫為先祖創立,已經經營了四百餘年,當年朗阿建寨,二百五十六位遷居移民就是由我們壠南馬幫千里相送的。」
這世上的聰明人當真是不少啊,自己這邊一個字都沒有提到朗阿,這人卻猜到了他們的來歷,可比那個狗屁蘿蘇家消息靈通多了!
阿蘇南眨眨眼睛,神色放緩,笑道:「勐扎阿叔莫要多禮,我阿哥是巫士大人,我可不是。」
勐扎勤微微一笑,右掌抵在左胸衝著阿蘇南很正式地行了一禮:「您也是大人!我可是聽說朗阿寨不只是出了六個巫士,還出了一個大巫的弟子,你們都是我們後巫夷的驕傲!」
理論上講,月街學館的館長是大巫,八百名學員都是他的弟子,這話沒錯。但他自稱「我們後巫夷」,這就值得玩味了——壠南寨位於前後巫夷的交匯處,從壠南再往西去,翻過山頭就是後巫夷地界。但是,你若問一百個壠南人,保管九十九個都會自認是前巫夷人,剩下一個,必定是從後巫夷嫁過去的。
阿蘇南認定這位勐扎阿叔是個妙人,時間緊迫,也沒時間多做交談,跟阿哥略一商量後就拍板定了下來。
他卻不知,妙人勐扎阿叔直到此時方才鬆了一口氣,線索太少,這兄弟倆的身份他有一大半是蒙的,幸好蒙對了。
這個時候,就輪到蘿蘇家坐立不安了,巫士大人擺明了是不信任自己,這一路之上不出事還好,若是出點事……現在他們是巴不得趕緊下船,偏偏巫士大人講理得很,就是不發話,他們又沒膽子沒事找事,只能幹瞪眼。
阿蘇南看的心下暗爽:呵呵,想下船?門兒都沒有……憋屈是吧?難受是吧?繼續憋著吧!
兄弟倆把家人鄉親託付給勐扎父子,又做了必要的安排,這才乘坐鳳官兒返回南聖山。
兩兄弟離開的時候,蘿蘇家那個惹事的紅衣朵朵站在背陰處,憤恨不平地說了句「巫士有甚了不起的,我家先前也有」,居然仍是沒有壓制音量。
阿蘇南立時反唇相譏:「知曉你家祖上了不起,何不把你家祖上請出來,把我們都趕下船去?」
蘿蘇朵朵又一次被氣哭,只這次再沒人覺著她我見尤憐了,都在暗自搖頭,沒見她阿爸滿臉滿脖子的汗,這朵朵當真是不曉事。再看這邊的小阿哥,一般年紀,模樣也是一般出挑,比她可就醒事多了,這月街學館出來的,當真是不能比喲……
還有還有,朗阿寨在哪裡?當真是出了六個巫士?……
阿蘇南他們剛走,勐扎勤立時被人圍住了。
第52章 逐日之塔
阿蘇南急慌慌去追阿哥,自然是為了雙日共臨。
雙日共臨,即天上出現一大一小兩個太陽,是這個世界獨有的自然現象,每隔一段時間即會出現,一般要持續兩到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