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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砸、我砸、我砸不死你!
阿蘇家的小伢崽才不會承認他就是沒有力氣了呢。
第14章 蟲蠱之毒
就在這兩隻磨磨嘰嘰的當口,又有幾個年輕阿哥在一群獵狗的簇擁下踩著斷枝走到近處。
這幾個的出場可就驚悚了——他們是拖著狼過來的,一人手上拖一隻。
明明狼比人兇狠多了,明明拴它們的繩索一點都不粗,惡狼卻像是中了邪一樣,不但沒膽子發起攻擊,還被細索死死拴住,一隻只扭腰擺尾掙扎不止,還不停地用四肢死撐地面……明明是狼,卻使出一系列懶皮狗的招式,仍舊不可避免地被強拖著前行。
樹上幾個小崽徹底昏了頭,大叫著滑到地面,顧不得一身傷痛沖向惡狼,被阻止後也不知收聲,站在旁邊大呼小叫蹦高蹦低。
黑塔阿叔來到伊落面前,低聲說了句「讓它跑掉了,就差一點」,聲音中滿是遺憾。
阿蘇南的注意力卻在幾頭狼身上,因為他發現自己貌似能夠讀懂狼的心思,也不是所有的狼,只有領頭那一隻,也不是真的「讀懂」,只是他覺著自己能夠感受到它的情緒,或者還有一些簡單的想法,比如,那頭狼一直在嗚嗚的叫,對很多人來說可能僅僅是非常簡單的狼叫聲,聽在他的耳朵裡面卻是充滿了憤怒,仿佛每一聲都是咆嘯,應該是在叫囂著「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咬死你們把你們撕的粉碎」……
難道是穿越大神看他過的太差勁,終於給他開了金手指?或者這一切,僅僅是他驚嚇過度,出現了臆症?
過了好一陣,阿蘇南才控制住自己的大腦,收起滿腦子的奇思異想,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被伊落抱在懷裡,儘管全身無力,小朋友還是扭動起小蠻腰想要自個兒下地走。
伊落卻收緊手臂:「不要亂動,你中毒了,儘量減少活動。」
阿蘇南怔怔地看著伊落,他中毒了?啥時候的事情?他弄個不曉得?
正發著愣,眼角瞄到一絲殘影,扭過頭,立時與一雙大大的黃褐色眼睛深情對視。
少年又出口教訓香獴:「墨寶,不許欺負南仔。」
墨寶「嘰」了一聲:他這麼遜,小爺還懶得欺負他呢!
阿蘇南傻傻地張開嘴唇,露出漏風的門牙,徹底冏了。
*—*—*
今天註定是非常混亂的一天。
老狼落入陷阱朗阿寨就得到了警訊,這種事情不稀罕,寨子裡壓根沒人當回事兒,若是等他們按照慣例磨磨蹭蹭集結起人手再出寨察看,阿蘇南他們早該化作樹蜥和惡狼胃裡的肉塊了。
說起來也是幾個小崽命不該絕,趕山會後伊落帶著一隊年輕人進入刀萊河朗阿山一帶,營地正好就在附近,墨寶發現了樹蜥的蹤跡,這才引來伊落他們,救了這幾條小命。原本伊落要把他們送回寨子,不想老天恰在此時下起了瓢潑大雨。
「不好,起雨瘴了。」有阿哥一聲驚呼。
其他人不及細看,就聽「撲鼕」「撲鼕」一連好幾聲響起,剛才還活蹦跳亂的小崽子們接二連三地倒地,人事不知,只有阿蘇南一個人例外。
伊落只得道:「把人全部帶回營地去,阿叔煩你給他們寨子送個信。」
……
一直等到回到營地,阿蘇南才確信自己真的中了毒。
朗阿蠻幾個中毒很正常,畢竟他們跟老狼實打實地幹了一架,咬的、抓的、撞的、碰的……身上傷口不少,後來又被瘴毒趁虛而入,就此昏倒。但阿蘇南真沒想到自己也有份兒——他跌坐到地上的時候屁股被一株植物刺出了血,出血量極少,痛感持續的時間也很短暫,早給忘到九霄雲外,不成想那株見鬼的植物叫爬地棘子,有毒,慢性。
巫夷山終年瘴霧繚繞,山中生物多有異變,不唯狼,連桃花都生的毛絨絨的,多多少少都帶了些毒性。巫夷人祖祖輩輩生活於這片毒山惡水之間,恐怕基因也出現了某些異變,加之自小食毒養蠱,說他們是毒物的一個分支也不過份。所以,無論是狼毒還是酸甜苦辣各種棘子,對巫夷人來說都是毛毛雨,扛得住。
只幾個伢崽年紀幼小自身毒素不夠,一旦遭遇外毒入侵便會破壞掉體內毒蠱間的平衡,一個不小心即會危及生命。阿蘇南還好,棘子毒性不重,喝碗藥放點血把毒素排出來就好了,其他幾個卻是嚴重很多,尤其是朗阿蠻,狼毒蜥涎再加上最後的瘴毒,身上一下子湧進一大堆毒素,救治不及時的話,蠱蟲出現異變反客為主控制住主人都有可能,那時候朗阿蠻就不是朗阿蠻了,他會變成令整個巫夷聞之色變的「蠱人」。
對於這個說法,阿蘇南起初是不怎麼相信的。巫夷人服食藥蠱,可以理解為「以毒攻毒」,身上養的蠱,也可以看作是一種很奇特的寄生蟲,但是「蠱人」一說,他完全理解不能啊,這完全違背科學嘛,說不定就是狂犬病毒的一個變種。
直到親眼看到伊落催動朗阿蠻身上的蠱蟲食盡毒素,又強迫蠱蟲自傷口處鑽出來,他才終於傻掉——那隻蠱蟲藍紫中透著亮紅,妖艷無比,個頭足有蠶豆弄個大!
伊落還說朗阿蠻因禍得福,蠱蟲變作「血蠱」,馬上就要進階了……
泥瑪,弄個大一隻蟲子養在身體裡面,而且還是一隻軟不拉嘰的「菜青蟲」,這也叫「福」?……最最尊貴的朗瑪神啊,這種「福氣」千萬千萬不要降臨到我身上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