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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歡這才上前,吶吶喚了聲:「爹爹。頰上儘是彷徨,揪著周榮安的衣角有些無精打采。
周榮安憐愛的瞧她,心中愁緒交雜,摸了摸她的腦袋,允歡竭力抿出一個笑想安撫她爹爹。
幾月前允歡及笄時與忠寧伯府定下婚約,本該下月出嫁,誰料未婚夫婿突然傳出要尚主的消息,原定的正室夫人竟變成了貴妾。
周榮安頓時生氣的上門討要說法,周家雖是沒落將軍府,但也不容他人這般欺辱,忠寧伯夫婦態度卻是意味不明,拜高踩低。
「昭和公主指名家子做駙馬,某也是無奈至極,周兄莫要在意,家子屆時成為駙馬,但令愛仍舊可為駙馬貴妾,說出去也是風光的很。」忠寧伯笑著打圓場。
周榮安冷笑:「你忠寧伯府實在欺人太甚,分明是你家毀約在先,現如今一句貴妾便要打發了,我家姑娘再沒人要也絕不為妾。」
忠寧伯夫人居高臨下:「萬歲旨意,我們也是無奈,周大人若是瞧不上那退婚就是了。」
後面之事便是如此了,雖名義上將軍府主動退婚,可汴京城內誰家不知周家庶女被未來駙馬甩掉了,嘴上說著實在可憐,背地裡卻言:區區將軍府一介庶女,無才無德,那忠寧伯四公子,青衫落拓,鮮衣怒馬,是極為耀眼的公子哥兒,周家姑娘屬實高攀。
退婚只是其一,後面的夫家卻不好找,謠言愈發離譜,從最初的被退婚、無才無貌還無得到後來的嬌縱蠻橫,一時間,汴京城內眾口礫金,周榮安幾次托媒婆都沒了著落。
無法,她爹爹的心思便放在了定遠侯府。
允歡是家中么女,行三,周府這一支子嗣凋敝,允歡上有一姐一兄,長姐允卿三年前病逝,逝去時也才十九,生前是定遠侯世子夫人,身擔誥命,風頭無兩。
只是允歡每次見長姐時均是鬱郁,嫁去侯府不過一年便已病逝,嫡母孫氏當即心痛如絞,半月後隨長姐而去,周府橫遭災禍,周榮安交付兵權後,將軍府便大不如前了,兄長不願面對傷痛,遠走邊疆,誓要掙得功名成就。
允歡很難過,大姐姐那般好,每次去侯府她都會給自己拿點心吃,除了爹爹,大姐姐是對自己最好的人,可她實在是太笨了,每次都絞盡腦汁想哄大姐姐開心,卻不得其法。
再者大姐姐的夫婿定遠侯世子隋衡,她見得不多,有意識後不過見了三次,一次是成婚,一次是大姐姐過世,還有一次是回門時。
但他卻與大姐姐從小相識,二人早早訂了婚,但瞧著大姐姐成婚後並不怎麼高興,孕期更是形銷骨立。
那人身量極高,肩膀很寬闊,眉目英挺俊朗,聽聞是手段極為厲害之人,難怪總是一副清冷漠然之色,允歡有些怕他,只因隋世子總是給她私塾先生的感覺,似是下一瞬便會罰她抄書。
唯一一次二人面對面,是隋衡與大姐姐回門時,她縮在柱子身後,只露出來一雙眼睛偷偷的瞧,卻被隋衡視線抓了個正著,嚇得她趕忙縮回了身子,順帶把不小心露在外面的衣角拽了回來。
那一眼,給她留下來極深的印象。
而今,爹爹要把自己嫁給隋衡做續弦,允歡輾轉反側,半是害怕半是無措,昨夜還掉了小金豆。
她知道自己的婚事叫爹爹操心了。
半響,門房回來了,把門推開叫二人進來:「大人,府中侯爺與夫人俱在,世子卻還未下值。」小廝語氣算得上恭順,周榮安略一頷首:「無事,多等一會兒也無妨。」
三人往裡而去,跨過垂花門,侯府內曲廊下杏花紛飛,松柏蒼翠,引得允歡探頭去瞧。
周榮安掩唇咳了咳,允歡倏然垂下了頭,留給外人一個圓圓的顱頂。
定遠侯得知周榮安上門笑著迎了出來,作揖笑言:「周兄好久不見。」
周榮安略顯拘謹:「是有些年份了。」,遂定遠侯瞧見了身後的小姑娘,詫異道:「這是……」
周榮安趕忙介紹:「這是小女,允歡。」
定遠侯恍然:「都這般大了。」,定遠侯早已閒賦在家,每日聽曲寫詩,外府一應事務都是隋衡做主,兒子出息,定遠侯樂得其所,放飛自我。
這便是周榮安非要見隋衡的緣故,光憑定遠侯和夫人可未必能做的了隋衡的主。
「叫伯伯。」周榮安催促允歡。
允歡像個小鵪鶉般怯怯喚:「伯伯好。」
「唉唉,好好,是個標誌的姑娘。」定遠侯笑的很和藹,允歡稍稍鬆懈了一些,但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緊張的手指發涼。
顯然,定遠侯心大的很,沒想到周榮安帶著么女上門是何意,自覺歸到了來看許久未見的小外甥。
管事的看了茶,定遠侯便去與之閒聊開來:「泊哥兒還睡著,再過一刻鐘便能醒。」
周榮安點點頭,二人東扯西扯,看似閒聊,實則周榮安慢慢試探。
果然,一說到隋衡續弦之事定遠侯一頓,心下一咯噔,登時便暗襯周家這是何意,是試探泊哥兒未來嫡母是何家還是另有他意。
面上卻打著哈哈:「害,周兄你不知,衡哥兒主意實在大的很,二房三房每每想著把旁系表親的姑娘許給他,眼下還未有個明斷,許是把還記掛著阿卿。」
這話的意思便是無論哪家的姑娘肯定是比你家低,越不過周允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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