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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晉的聲音失去了耐性,在曠野上冷冷地響起來:“殺了這些人,只要龍血竭。”
徐允一凜,道:“是!”
雙方再度進入混戰,楚晉無心插手,飛快退到車廂邊,掀開車簾一看,怔住。
馬車內空空蕩蕩,原本坐在車裡等他的人消失不見。
“……”
楚晉心跳漏了一拍。
遠處拄著刀喘息的何掌柜忽然露出一個諷刺無比的笑容,用完好的那隻手拍了拍身前的箱子。
“就算你僥倖逃過一劫又如何?”察覺到楚晉神色的變化,他快意地大笑起來,“這東西,你別想拿到了!”
最後一個字還未落下,他的表情猛地轉為猙獰,就要抓起箱中放著的龍血竭,張口咽下。
一隻手忽然比他更快地伸向了藥盒中,比他快一步搶到了龍血竭,讓他抓了個空。
何掌柜臉上的獰笑崩開了一角:“……”
他看向不知何時繞道他身後的人。龍血竭通體赤紅,半拳大小,在對方手裡像一顆凝固的心臟。
在何掌柜目眥盡裂的視線下,沈孟枝微微仰頭,毫不猶豫地把它吞了下去。
“!!!”
何掌柜怒火攻心:“還給我——”
他還沒來得及揮刀,背後一陣劇烈的疼痛,隨即眼前一晃,他被人狠狠踩在腳下。
楚晉碾著他的頭,眼底是令人觸目驚心的怒意:“徐允,把其他人,都殺了。”
徐允得令,再沒了顧忌,率近侍將剩下的人一一斬殺。
楚晉腳下一用力,何掌柜嘴角吐出血沫,暈了過去。
他收腿,快速向沈孟枝走去,急聲問:“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事?哪裡難受?”
沈孟枝捂著咽喉,靜止許久,才緩慢地抬起頭來。
楚晉離他只有兩步之遙,腳步卻是一頓。
明明是同一個人,可氣質卻像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些柔軟脆弱的神色一掃而空,鮮明的情緒收斂後,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只在入池時掀起水花四濺,隨後便永無止境地沉靜下去。
他的心情起起伏伏,像是失而復得,恍惚道:“你……醒了?”
沈孟枝輕輕道:“嗯。”
龍血竭入口即化,又如炭火一般熾熱,從咽喉一直燒到了胃裡。如果是尋常人,只怕會感受到被燒成灰燼的痛楚,可他身有寒疾,渾身冷意被龍血竭驅散,也算是以毒攻毒了。
徐允已經解決了剩下的人,趕了過來,見他們無恙,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攝政王,這些人都清理乾淨了。”
沈孟枝忽地拉起楚晉的手,表情變了變,聲線陡然轉急:“拿藥!”
徐允這才看見楚晉手上的刀傷,血肉翻飛,深可見骨,不由悚然一驚,匆忙翻出隨身的金創藥。還沒遞出,沈孟枝伸手一把搶了過來,給傷口均勻地敷上,又條件反射地要撕扯衣料給他包紮。
“哎哎——”徐允忙道,“這裡有繃帶。”
沈孟枝這才驚醒,僵了一下,接過徐允遞來的繃帶,給楚晉細緻地纏好了。
攝政王的這隻手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包紮的時候他注意到對方手背幾道深深的齒痕還未消,有些內疚,下意識摸了摸。
“疼不疼?”他突然問。
如果不說,沒人知道他問的是這道刀傷,還是手背處的咬傷。
楚晉卻好像知道他全部的心思,道:“曾經很疼,現在不疼了。”
“……”沈孟枝又摸了摸。
徐允在一旁咳嗽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努力繃著臉:“攝政王,今天的事需要屬下去查嗎?”
楚晉甩了甩手上的血,看了眼徐允身後面如土色的杜昶夫,沒什麼表情。
“不用查了。”他說,“李晟已經猜到我沒死,今日這一出,一是為了逼我現身,二是為了拔除眼線,三是想藉機殺我。不管今天的結果如何,前兩個目的,他都已經達到了。”
杜昶夫冷汗直下,顫聲道:“下官無能……”
“不是你的問題。李晟多疑,那日宮中我陪你演了一齣戲,才讓他放下戒心信任你。”楚晉道,“你能在他身邊留那麼久已經格外難得,今天這一番是遲早的事。”
他不冷不熱地笑了一聲,道:“是我這次輕敵了。”
杜昶夫心情難以言喻,神色糟糕到了極點:“那下官之後該如何做?”
李晟既然已經知道了他是眼線,必然不會放過他,他是斷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回去了。
楚晉垂下眸沉思片刻,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輕扯了下唇,眼底卻冰冷一片,毫無笑意。
“很簡單。”他說,“在他最得意的時候,殺了他,永絕後患。”
作者有話說:
枝枝甦醒後
枝(掀被子):睡覺。
楚(理所當然條件反射地躺到他身邊):睡吧。
枝(看看腰上的手):……你要和我一起睡?
楚(睏倦):這幾天不都是這樣的嗎?你說了,要我陪你。
枝(心裡確實這麼想但以前從來沒說出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