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
“這才叫親。”
紅袖樓的花燈迷眼,歌舞靡靡。
他低下頭來,吻了明月。
作者有話說:
撒花!
第22章 甘苦&mdot;世子開屏氣竹馬
大雪。
視線裏白茫茫的一片。
從出生起,他就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漫過了小腿,攫取熱度,冷得人發抖。
褐山書院門前掛上了紅燈籠,赤烈烈的顏色,映在慘白的雪地上,像凝固的血。
身後忽然有人在喊:“師兄!”
他扭過頭,看見書院眾人。他動了動口,剛想問“怎麼了”,卻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繞過了他,向後面走去。
他愣了一下,回頭望去,看見一個人被他們圍在中央,面容模糊,辨認不清。
不知為何,看見那個人的一瞬間,他的心就瘋狂跳動起來。
寒風自北往南吹,將那些人的聲音遠遠吹到他的耳中:“江師兄,南牆的燈籠掛好了!”
“晴雪崖也掛好了!對聯也都寫好發下去了……”
“今年除夕好冷。胥方這邊的習俗,天越冷,壓歲錢越多,紅包拿來!”
……
笑聲,風聲,雪聲,一同灌入他的耳朵。
他挪動僵冷的腿腳,想要走過去,卻一下子絆倒在地,落入厚厚雪層中。刺骨的冷意凍得他一顫,掙扎著想要爬起時,卻倏爾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江枕。”
掙扎的動作頓住,他僵在雪地里,口鼻呼出的熱氣一點點凝結成霧,視線更加模糊了。
他緩緩抬起頭,看清了楚晉臉上的笑意。只可惜這笑意也不是沖他而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向人群中央走去。
那個看不清臉的人,在眾人的簇擁下,慢慢向他的方向走來。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存在,他像是一塊融化的雪,在這茫茫一片白中,留不下一絲痕跡。
人群快要走過時,他竭力伸出手指,拽住了中間那人的一截衣角。
一種強烈的不安與焦灼撕扯著他,活像要將他生生剖開。他疼得蜷縮起來,但仍是死死地,勾著那塊布料。
“我才是,”他喃喃道,“我才是……”
那個人停下了腳步,蹲下身來,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一番。這麼近的距離,他卻還是看不清這張臉。
“不,你不是。”那個人說,“你是沈孟枝。”
“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屬於江枕。所以,終有一天,是要還的。”
沈孟枝猛地睜開眼睛。
他茫然地盯著房梁看了一會兒,視線緩慢地聚焦,而後疼痛和乏力感鋪天蓋地地涌了上來。
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記不清了?
沈孟枝動了動手指,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緊緊扣著。他側了側臉,看見了一旁正闔眼休息的楚晉。
對方倚在床邊,神色有些不易察覺的疲倦,饒是睡夢中,也緊攥著他的手,力道絲毫不減。
他睡得很淺,沈孟枝剛才細微的動作就把他驚醒了。楚晉先是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指尖,然後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眼底的困意消失得無影無蹤,伸手探向沈孟枝額頭。
“退燒了。”他鬆了一口氣。
沈孟枝愣愣地看著他,混沌的頭腦有一刻沒有跟上他的思維,但那隻搭在他額前的微涼的手,很好地舒緩了醒後的余痛。
他還想再回憶起睡夢裡的細節,卻發現那個夢已經煙消雲散了。
沈孟枝接過遞來的水,一邊潤喉,一邊慢慢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紅袖樓里眾人爛醉如泥,不會有人知道幾步以外的憑欄處,偷偷溜出席間的兩人在漫天煙火中安靜地接吻。
這是一件格外刺激的事情。只要有任何一個人從席間出來,都會無可避免地撞見這一幕。所以當兩人分開的時候,沈孟枝從脖頸到耳垂,都染上了一層緊張和刺激帶來的薄紅。
他渾身發熱,頭腦也發熱,口乾舌燥地回去後,又灌了一杯茶水,可這狀況還是絲毫沒有好轉。
沈孟枝以為是那杯酒的後勁終於報應來了,也便沒有放在心上,在場也沒有人發現他的不對勁。
等到他意識到自己似乎不是單純的酒醉後,此前被忽視的種種苗頭便反撲般猛漲起來,迅速吞噬了他殘餘的意識。
禍不單行,徹底失去意識的時候,他又正好站在紅袖樓的台階上。
他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不受控地向下倒去時,有人一把拉住了他,卻又被拽得一同向下滾去。
沈孟枝總算是知道自己這身酸痛是從何而來了。他手指驀地一緊,抬眼便往楚晉身上打量:“你怎麼樣?摔到哪了?”
當時對方墊在他身下,可是實打實地滾下了樓梯,肯定會傷到。
楚晉一句“沒事”還沒出口,轉眼看見窗外人影閃過,話到嘴邊,又自然地拐了一個彎:“疼。”
他語氣跟真的一樣,裝可憐得恰到好處。沈孟枝滿心滿眼都是他的狀況,也沒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蹙著眉,伸手便要查看:“哪裡疼?”
楚晉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側腰閃到了。”
說完,便十分配合主動地牽著沈孟枝的手,把它放在了自己腰上。勁瘦的腰腹有著不容忽視的力量感,熱度隔著薄薄一層衣料傳到手心,楚晉的外表太漂亮也太具有欺騙性,以至於沈孟枝摸到那恰到好處的肌肉時,竟然愣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