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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婢點著頭。
「你叫什麼名字?」
宮婢眸中有些許驚喜,她在品衿殿待了好一段日子,公主終於問起她的名字了。
「樂七,奴婢叫樂七。」
「樂七,真好聽。」
樂七正抿著唇笑呢,就聽見長溯說:「樂七,你去萬華殿瞧熱鬧吧。」
「公主,奴婢陪著你吧。」
「你是怕我再尋死吧,」長溯彎起唇畔,「可生死都是有定數的,再說,我本就活不長了。」
「公主,你吉人自有天相……」
「不用說這些好聽的,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長溯趴在石桌上,「你們無需費心力救我,我總歸是要走的。」
樂七手絞在一起,不知道再說什麼,只得將外披輕蓋在長溯身上,靜靜地站在她身側,陪著她。
魏玲瓏躲在竹石後頭,因為夜黑,她離的遠兒,這兒又正好是視線死角,她們看不見她。
她猶豫半晌,還是沒去打擾溯姐姐,溯姐姐身子不好,而她也已經是世人眼中「死」去的人。
魏玲瓏的衫裙角被式神扯了扯,她知道,她要走了。
長溯忽地挺直身子,望著竹石那一處:「那是什麼動靜。」
樂七抻著脖子瞧:「許是哪只野貓又跑了進來。」
「是麼。」長溯神情有些許失落,她還以為是她想見的人呢。
魏玲瓏與庾東溟坐上馬車出了宮,魏玲瓏才鬆了心,將遮臉的帔子摘了下來。
「見到長溯公主了嗎?」庾東溟伸手將她掛在耳郭上的髮絲整理好。
「嗯,」魏玲瓏手摸著白玉鐲子,「溯姐姐看起來不好。」
「先王上一去,宮裡事端再生,」庾東溟看著她,緩緩道,「魏府被滅,她以為你也葬身火海,憂思過重,身子怎會好。」
「可不洗清魏府背的這莫須有的罪名,我又怎麼能和她相見呢。」魏玲瓏輕捏住白玉鐲子。
如今先王上已去,凨起堯即日登上王位,她要找到證據呈上去,讓魏府擺脫通敵叛國的罪名。
馬車行至長街,忽地被堵在中間,走不動了。
原是長街有人公然叫賣一值豆蔻之年的小丫頭,那人面目猙獰,一瞧就不是好惹之人,手拿一根木棍,作勢要打在那小丫頭的背上,嚇唬她:「再哭哭啼啼,老子就當街打死你!」
他本打算將這小丫頭送到花樓賣個好價錢,可誰知這丫頭竟趁他不注意,準備撞牆,一死了之,沒料到,沒死成,倒把臉撞花了。
這臉破了的小丫頭,別說花樓了,連賣去正經府里做牛做馬都不成,沒法子了,他只得在這長街叫賣,誰出好價錢,誰就將這丫頭領走,他也能撈個本錢。
魏玲瓏手緊揪著帘子,她如今自身都難保了,還有什麼心力去救別人。
庾東溟怎會不知道她的心思:「不管你做什麼,我都陪著你。」
魏玲瓏抬眸,瞧著庾東溟:「庾相師。」
馬車外,小丫頭被人一腳踹倒在地,所有人都圍觀這齣好戲,卻沒有人出手。
「住手。」
哄鬧聲一瞬停止,循聲盯著馬車。
手執木棍的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聽著這脆生生的聲音,他被勾起了好奇。
魏玲瓏拿出一錠金子:「她自由了。」
小丫頭頓覺自己遇到了救星,艱難地抬頭。
那人一瞧金子,眼裡都發了光,這丫頭命好,遇到了大貴人,不然憑她現在的面容,哪能賣到這個好價錢。
他將木棍夾在胳膊下,撥開礙眼的圍觀人,打量這隻芊芊白淨的手,眼神驀地變了,準備拿過金子的時候,再不經意摸一下。
馬車內倏地出來一把蝙蝠扇,抵在他的喉嚨處,抵得太用力,他發不出聲音,背後又被抵著一柄彎刀,隔著衣衫他都能感受到刀尖,他是一點都不敢動。
伍垣握著刀柄,點頭示意他拿銀子放人。
「好好好,放,放人。」這人嘴上說著,可手不安分,找到機會,就拿起木棍一個轉身,發狠似的朝伍垣揮去。
庾東溟直接將蝙蝠扇飛出去,在他的手關節與膝關節上狠敲著,直至他痛呼出聲,臉朝地摔得很慘,才停手。
看熱鬧的人一鬨而散,生怕惹禍上身。
被綁著的小丫頭哪見過這樣的場面,看著伍垣手握著一柄彎刀朝她走來,她全身都在顫抖。
伍垣面無表情,拿著彎刀一揮,她身上的繩子就斷了。
小丫頭驀地睜開眼,手握著被繩子勒紅的手腕,緩緩跪在地上,朝馬車重重磕了好幾個響頭。
「伍垣,走吧。」庾東溟收回蝙蝠扇。
伍垣得令,手握著彎刀,往回走。
哪知那小丫頭直接跑到馬車旁,怯生生地開口:「小姐,您是大好人,我做牛做馬都沒辦法報答你的恩情,我……」
聞聲,魏玲瓏從馬車裡微探出身,上下打量她,她瘦瘦弱弱的,全身好似只剩一把骨頭,但長相清秀,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
魏玲瓏從錢袋子拿出一些銀子交到她手中,她現在能幫她的只有這些了。
那小丫頭連連擺手:「我不是要銀子的,小姐你是我的恩人,我要報答你,我什麼都能做,你讓我跟著你吧,我吃的很少,做的很多……」
伍垣手握著刀柄,彎刀砍在馬車車廂上,打斷她的話,逕自坐上馬車,手抓起韁繩,不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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