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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銀子。」她辛辛苦苦攢的銀子啊,就這麼給出去了。
「我去準備魏小姐愛吃的柳槐甜糕、芝麻棗團,還有陳年釀。」玉琉揖禮後退下。
「溯姐姐。」魏玲瓏憋了一晚上,正準備和溯姐姐好好說說昨兒發生的事,就被王上派來的尤侍打斷了。
遠道而來的陰陽師,駐內廷占卜星象,驅離禍運,封他相師一職,許他開府立院。
今日得聖恩,覲見王上。
尤侍特地來喊溯姐姐過去的。
玉琉備好了點心,一回來就瞧見魏玲瓏坐在殿門口,雙手托腮,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魏小姐,點心都備好了。」
「嗯。」魏玲瓏眼直勾勾盯著外面。
「我回來途中,聽她們說,王上帶公主與庾相師去萬華門了,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玉琉剛給她倒了一小杯陳年釀,就見魏玲瓏倏地站起身,提裙往殿門外沖,「魏小姐,你先……」
「我去瞧瞧!」
玉琉看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嘴,這陳年釀得餘溫才好喝啊。
她在宮裡呆的時間不比在外頭少,宮裡的每條路,她都熟。
自小她就隨阿爹入宮,宮裡的人都識得她是魏家長女,現又做了溯姐姐的伴讀,看在阿爹和溯姐姐的面兒上,他們還給她行禮,可她受不住別人給她行禮,回回還要頷首回禮。
去萬華門,有且只有一條最近的主道,要經過十六殿下凨起堯的旭宛殿。
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害怕他,上回大典,他還救了她。
可當她站在旭宛殿門前,她卻不由縮了縮脖子,正當她疾步要走,卻迎面碰上了祁阿嬤。
祁阿嬤是宮裡的老人了,宮裡的王后妃子,公主殿下,她都有照顧過。
「玲瓏丫頭,你在這正好,這是要端給十六殿下的燕窩粥,」祁阿嬤將燕窩粥連同木盤都塞到她手裡,「王后方才急喚我,我都分不出身,你替我先送去。」
說完,祁阿嬤轉身就走。
「阿嬤,我不……」她不想送進去,她還要去找溯姐姐和庾相師呢。
她和溯姐姐最要好,但和十六殿下不熟啊。
魏玲瓏端著燕窩粥在主道上等了很久,都不見有人過來。
再等下去,燕窩粥涼了,溯姐姐和庾相師那邊也要結束了。
魏玲瓏呼口氣,硬著頭皮進了旭宛殿,穿過石廊,聽見殿院有動靜。
凨起堯正在專心練劍,全然沒注意到她。
她端著燕窩粥走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凨起堯手中的劍忽地打了個轉,劍尖直朝她刺來,倏地停在離她三寸之遠的地方,又利索地將劍一收,貼在手臂外側,逕自往前走。
「是嫌活久了,想做我劍下的鬼魂?」
凨起堯坐在石凳上,用絲絹來回擦著劍,像擦著一件絕世珍寶,也不看她。
魏玲瓏強裝鎮定,瞄了一眼桌上的糕點,將燕窩粥放在石桌上:「祁阿嬤讓我送來的燕窩粥,我也送到了。」說完,她不多逗留,準備離開。
「等等,」凨起堯手握著劍柄,「這盤糕點,你帶走。」
魏玲瓏手指著桌上那一盤糕點:「這個?」
他在打什麼算盤?怎無緣無故送她糕點?
「幫我扔了。」話落,凨起堯就回了內殿。
魏玲瓏端著一碟糕點出了旭宛殿,瞧著糕點,捨不得扔了。
塞了一塊到嘴裡,軟糯香甜,色味俱全。
走了幾步,忽地想起他殿院內先前養了一匹馬,上回還差點踢了她,這回卻沒見著了。
未走到萬華門,就聽見動靜了。
宮婢有序圍站成一排,站在溯姐姐與庾相師身後。
溯姐姐雙手交握,微風襲來,掠過她眉前的青絲,姣好面容,任誰瞧了,都不禁讚嘆。
庾東溟手捧一白瓷碗,正迎東南七星角方向,驅邪求運。
他一襲竹青狩衣,在金色門柱下,格外顯眼。
魏玲瓏端著糕點往前走,走得越近,脖上銀鈴鐺的響聲就會重一分。
東南七星角方向的天空忽地灰暗,庾東溟手裡的白瓷碗面裂了紋,碗裡的水輕泛水紋。
庾東溟眉頭微皺,將白瓷碗端穩,偏過頭,就瞧見了魏玲瓏。
她端著一盤糕點,頸上掛著的銀鈴鐺墜在碟中。
儀式被毀事小,她的銀鈴鐺怕是受不住今日七星角的威力。
再由著她走來,銀鈴鐺的靈氣耗盡,怕是護不到她及笄了。
庾東溟將白瓷碗遞給長溯,朝魏玲瓏走去,盯著墜在糕點碟上的銀鈴鐺,伸出手輕覆上銀鈴鐺。
狩衣衣袖輕動,如長線般的紙滑出衣袖,輕蹭過庾東溟骨節明晰的手,將魏玲瓏的銀鈴鐺裹住,以免再散了靈氣。
「庾相師。」魏玲瓏輕喚他。
第6章
王宮驅邪求運的儀式沒有完成,宮裡消息都傳遍了。
萬華門前,三倆宮婢正在打掃摔碎在地的白瓷碗,還有人佇在柱下竊竊私語。
王上身邊的尤侍邁下台階,清嗓咳了一聲,掃視了他們一眼,讓他們都閉緊自己的嘴巴,要是他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話,罰俸銀是小事,丟了命可不值當。
在場的人皆應聲。
尤侍抬頭望了望東南方向,短眉一擰。
庾相師頭回進宮驅邪求運,就將這事辦砸了,日後官階難升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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