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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笑話!
眼前的世界逐漸變得模糊,一滴淚順著雪白的臉頰滾落。
「別哭。」
裴季澤眼神里閃過一抹慌亂,抬手要替她抹眼淚。
她偏過臉躲開他的手,「過兩日便是三朝回門,我自會請求父親准許阿翁與阿家留在長安,駙馬無需拿自己來引誘我,我這個人經不起誘惑。」
他聞言,薄唇緊抿。
謝柔嘉自以為戳中他的心思,「待裴氏一族的事情解決後,咱們便先私下和離。屆時我去朔方,你可再成婚。」
裴季澤擱在腿上的手緊握成拳,喉結不住地滾動。
半晌,他鬆開拳頭,啞聲道:「和離是大事,容微臣考慮考慮。」
「你要考慮什麼?」謝柔嘉很不理解,「我都已經如此遷就你。」
「微臣想要的不只是裴氏一族無罪!」
眼尾洇出一抹薄紅的男人冷冷道:「殿下也說了,微臣尚公主也不過是為權力,那麼對於一個不斷想要往上爬的人來說,斟酌利弊,是微臣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終於肯承認。
「那麼駙馬要考慮多久?」
徹底心涼的謝柔嘉追問,「我等得,你那外室娘子未必等得。」
「這些就不勞殿下操心,」
他站起身,「微臣還要事,就先行告退,」言罷起身就走。
行至門檻時,身形高大的男人突然踉蹌一步,扶著門框才勉強沒有跌倒。
謝柔嘉下意識起身,「你還好吧?」
裴季澤瞥了一眼赤腳站在地板上,眉眼間流露出擔憂的明艷少女,最終什麼也沒說,大步出了屋子。
守在外頭的錦書見狀,連忙推著輪椅上前,見自家主子白皙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大驚失色,「公子無事吧?」
裴季澤坐上輪椅,啞聲吩咐,「去請趙醫師。」
*
黛黛進來時,就見到自家公主抱膝坐在榻上發呆,抹了胭脂的眼尾像是凝結一滴淚珠。
她忙上前詢問,「公主,您怎麼了?」
謝柔嘉回過神來:「他進來為何不提醒?」
黛黛有些委屈,「駙馬不讓,還將奴婢趕了出去。」
謝柔嘉沉默好一會兒,問:「兒茶呢?」
黛黛忙道:「跑出去玩了。」
「文鳶呢?」
謝柔嘉想起自正院回來後好像都沒有見過文鳶。
黛黛道:「文鳶姐姐正在忙著清點嫁妝收庫。」
話音剛落,文鳶就裹著暑熱從外面進來。
文鳶見屋子裡氣氛好像有些不對,瞥了一眼黛黛。
黛黛朝她作了一個口型:駙馬。
文鳶會意,走上前道:「公主可要看一眼嫁妝單子?」
謝柔嘉懶得看,「嫁妝不必收入庫房,免得搬回府時麻煩。」
文鳶心裡咯噔一下,「公主才剛成婚,就要搬府?」
「你知我不慣與人相處,」謝柔嘉扶額,「府里上下上百對眼睛盯著,出去玩都不方便。」
如今阿昭自朔方回來,定然等著她一塊出去玩。
還有蕭承則,也不知去哪兒了,竟都沒見過人。
文鳶瞧她的模樣,如何不知她心裡在想什麼,勸道:「殿下如今成婚,不能再向從前那樣與蕭世子他們混在一塊玩,若是駙馬瞧見,心底恐怕會不舒服。」
「阿昭又不是外人,」謝柔嘉想到裴季澤所說的話,心裡十分煩躁,「況且我今日已經與他提和離之事。」
「和離?」文鳶驚訝,「如今公主既與駙馬已經圓房,怎突然——」
「誰與他圓房!」
謝柔嘉打斷她,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出嫁前一晚,宮裡的教習嬤嬤給她看的避火圖,一時又想起方才擱在自己腰上的那雙大手,頓時覺得腰部滾燙灼熱。
她惱羞,「我怎可能與他圓房!」
文鳶心裡震驚。
駙馬既然沒與公主圓房,那帕子怎麼回事兒?
駙馬比公主年長五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昨夜又吃了幾杯酒,難免把持不住。
況且她方才特地去問了昨夜守夜的侍女,那兩名侍女親口承認,說是聽到駙馬與公主圓房的聲音。
還是說,公主醉酒,已經把兩人實際已經圓房的事兒兒給忘了?
若不然駙馬的耳朵怎會被公主咬成那樣?
謝柔嘉見她面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問:「究竟怎麼了?」
此事是大事,文鳶也不敢隱瞞,連忙將帕子的事兒說與她聽。
謝柔嘉聽完後沉默許久,道:「他絕不可能與我圓房!」
上一回,她不過想要瞧瞧他腿上的傷,他都不肯叫她瞧,更何況是圓房這種事情。
想來他必定是要為他那嬌怯溫柔的花魁娘子守身如玉。
她想起他方才的話,輕哼一聲,「他不過是想要叫外人覺得我與他恩愛和順,由著他便是。」
這樣也好,免得到時她三朝回門,阿娘又要問東問西。
*
春暉堂。
此處原本是一座公用的書齋。
裴季澤命人收拾出一間屋子,供自己臨時歇腳。
剛剛替他針灸過的醫師囑咐,「公子還未好痊,萬不可隨意走動。」
裴季澤應承下來,道了聲「多謝」。
趙醫師收拾好藥箱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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