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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鬆開她被濡濕的衣物,嗓音喑啞,「選誰?」
面頰緋紅的少女一時失了心智,把滾燙的面頰埋進他頸窩,「小澤……」
他這才滿意,再次低下頭去。
一滴水砸在窗前的一棵綠油油的芭蕉葉上。
原本晴好的天被烏雲遮住。
屋子裡暗沉下來。
頃刻間,傾盆大雨傾盆而至。
神情有些迷惘的少女望著窗外的大雨,輕聲道:「裴季澤,咱們馬上就要成婚一年,一年之期將至。」
他不作聲,將她摟得更緊。
*
是夜。
書房內。
裴季澤死死盯著面前那張薄薄的信紙。
【阿昭你千萬莫來江南我去朔方瞧你】
足足過了兩刻鐘的功夫,他將信重新折好裝回信封遞給他,「送出去。」
錦墨拿著信出門,交由一個部曲,命他去送信。
那部曲得了命令即刻出發,誰知才出城沒多久,一支飛來的弩箭射穿他的脖頸。
他連聲音多未發出,一頭栽倒在地。
一隻手在他懷裡摸了摸,摸出一封信遞給自己的主子。
江行之拆開信看了兩眼,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這一趟江南,他得來。
*
謝柔嘉從六月等到七月也未能等到衛昭的回信。
阿昭從不是那麼沒有交代的人,無論來與不來,都會與她說一聲。
有些心神不寧的謝柔嘉期間給衛昭寫了好幾封信,都石沉大海
且不知是不是一年之期將至的緣故,裴季澤越發粘人,就連去書房,都非要將她拉過去。
這日下午,他不必出門,又將她拉到書房裡。
如今正值暑熱天氣,書房裡擱了冰。
謝柔嘉貪涼,把手擱在冒著絲絲涼氣兒的冰塊上。
裴季澤一把捉過她的手,放在潔白似玉的臉頰上捂熱,「若是涼到,下回來癸水必定又要疼得抹眼淚。」
謝柔嘉想起上個月來癸水疼得要緊,只好作罷。
他擱下手裡的筆,將她抱坐在懷裡,問:「馬上就是柔柔的生辰,柔柔可有什麼特別想要的?」
提及自己的生辰,謝柔嘉便想起上一回生辰的不愉快來。
他似乎也察覺到則會個話題不妥,並未繼續下去。
謝柔嘉把下巴擱在他結實的肩膀,出神地望向出窗外不遠處的那棵已經結出花骨頭的海棠樹。
她輕聲道:「不如我們先分開一段時日,我想去朔方瞧瞧阿昭。」
「不行!」
他想也不想回絕,「我絕不允許你去朔方找他!」
謝柔嘉聞言,抬起他冷硬的下頜。
他喉結上下滾了一滾,不等她說話,扣住她的後腦勺含住她的舌吮吻。
屋外的蟬鳴一陣接著一陣,吵得人心裡有些慌。
渾身汗涔涔的謝柔嘉再次把手擱在榻上憑几上的冰塊上。
一隻潔白似玉的大手覆蓋住那隻雪白柔軟的小手,將她的手捉回來,與她十指緊扣。
屋外廊廡下躲避太陽的婢女聽到屋子裡的動靜,掃了一眼屋裡榻上交疊的兩個身影,忙上前悄悄掩了窗子。
屋子裡,光線瞬間暗下來。
眼角沁出一抹淚珠的謝柔嘉望著裴季澤,聲音裡帶了哭腔,「起來。」
眸光沉沉的男人一把捉著她亂踢的腳踝,嗓音喑啞,「答應我,不要走,我便起來。」
「裴季澤,」她羞惱,「你說了只要一年。」
「我反悔了,」他眼尾洇出一抹薄紅,那對含情眸閃過一抹偏執,「我絕不會放柔柔同他走,除非,我死了!」
謝柔嘉偏過臉,「你先起來再說。」
他俯下身,在她耳邊道:「柔柔明明也想,為何不行?」
謝柔嘉其實也不知為何不行。
也許,她就是不想要他知曉,他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
她道:「裴季澤,你先起來,咱們好好會兒話。」
他把臉埋進她頸窩,啞聲道:「柔柔,不要去朔方找他,你上回說了選我。」
「也許之後我還會回來看你。」
「我要的不是也許。他若非要來帶柔柔走,我不曉得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謝柔嘉偏過臉看向窗外沒有說話。
*
謝柔嘉在十九歲生辰的前一日終於收到衛昭的回信。
信上說他已經自朔方出發,不日就要到江南。
謝柔嘉沒想到他竟執意來了。
不過能收到回信,便證明他平安,她不禁鬆了一口氣。
她正看信,裴季澤突然出現在身後。
謝柔嘉嚇了一跳,手裡的信落到地上去。
她彎腰去撿,一隻潔白似玉的大手已經先他一步撿起那張薄薄的信紙。
薄唇緊抿的男人瞥了一眼信,把信遞給她,轉身就走。
謝柔嘉一把捉住他的手,道:「裴季澤,我們談一談。」
「柔柔要同我談什麼?」他嗓音沙啞,「想要談一談他特地跑來江南替你慶賀生辰,還是談一談,你要同他一起回朔方?我說過,他來,我不曉得自己會做出什麼事!」說完這句話,他抽出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這天夜裡裴季澤很晚都沒有回房。
謝柔嘉不知為何再次做了那個血淋淋的噩夢,驚醒時外頭已經透出曦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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