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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似雪的男人喉結微微滾動,「你可還記得當年河北道冀州案?」
當年一群人在冀州九死一生,許鳳洲畢生難忘,自然記得。
裴季澤道:「你可還記得我同你說過,我有一表妹去了教坊司。」
許鳳洲略一思索,訝然,「那伎子就是她?可我聽說,她已經死了。」
他啞聲道:「她沒死,可是我卻去晚了。」
許鳳洲一時不解其意。
這時齊雲入內,「我方才好像在外面瞧見安樂公主與衛九郎來了。」
原本正閉目養神的男人立即自池子起身,穿好衣裳就向外走去。
齊雲愣了一下,不解,「他這麼激動做什麼?」
許鳳洲也自水裡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走,咱們去外頭看好戲。」
*
馬球場。
謝柔嘉沒想過會在這兒撞到裴季澤。
近了,眉目似雪的美貌郎君斂衽向見禮,與昨夜吃醉酒的模樣全然不同。
兩人寒暄幾句後,裴季澤的眸光落在謝柔嘉手腕上的紫檀木珠串上,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微臣陪公主打一場。」
說這話時,齊雲與許鳳洲恰好走到。
齊雲詫異的眸光落在裴季澤腿上。
方才他不是說腿疼……
一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許鳳洲掃了一眼板著一張臉的衛昭,笑,「原來靖王也在。」
衛昭聞言,冷冷望著他。
許鳳洲倒也不懼他。
謝柔嘉皺眉,「許侍從慎言。」
許鳳洲倒也沒再說什麼,問:「如何,比一局?」
衛昭斜了一眼裴季澤,冷冷道:「比就比。」
既是比賽,自然按照比賽的規則。
裴季澤原本想要與謝柔嘉一隊,可她卻選了衛昭。
於是裴季澤便與許鳳洲還有齊雲一隊。
一開始比賽還算正常,可打著打著,就好像成了裴季澤與衛昭狼兩人的對決賽。
兩人互不相讓,像是要將畢生所學都施展出來。
隨著比賽接近尾聲,裴季澤最後一球打出去,那隻鞠球堪堪擦著衛昭的面頰而過。
裴季澤贏了。
謝柔嘉卻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輕撫著衛昭的面頰上多了一些細微的擦傷,心疼不已,「疼不疼?」
「不過是一些小傷,」衛昭見她關心自己,心底一暖,笑,「無妨,時辰不早,咱們回去吧。」
謝柔嘉「嗯」了一聲,正欲走,誰知卻被人一把擒住手腕。
是裴季澤。
神色冰冷的男人道:「微臣有些話想要同殿下說。」
謝柔嘉道:「有什麼話明日再說。」言罷轉身就走,誰知不下心腳拐了一下。
裴季澤下意識要去扶,被衛昭一把推開。
衛昭一臉擔憂,「可還好?」
謝柔嘉蹙了蹙眉尖,「好像扭到腳。」
衛昭忙在她跟前蹲下,「我背你回去。」
謝柔嘉順從地趴在他背上,直到入馬車,都不曾回頭看裴季澤一眼。
直到一旁的齊雲提醒,面色蒼白的男人才回過神來,魂不守舍地離去。
直到他消失在馬場,齊雲一臉驚訝,「方才裴侍從是在吃醋嗎?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回見他吃醋。還是吃衛九郎的醋。他又不是不知衛九郎與公主的關係,這是瘋了不成?」
許鳳洲淡淡笑,「誰說不是呢。」
*
謝柔嘉與衛昭回到府中時已經暮色四合。
文鳶見晌午出去時還好好的女子被人背過來,擔憂不已。
好在府中醫師瞧過後說是無礙,這才放下心來。
謝柔嘉見衛昭一直盯著自己瞧,問:「阿昭為何這樣看我?」
衛昭問:「為何要給他納妾?」
她有多喜歡他,旁人不知曉,他心底卻十分明白。
她認真想了想,道:「我就是想要把她放到眼皮子底下,時刻地提醒著自己,千萬莫要再重蹈覆轍。」
衛昭摸摸她的頭,「別難過。」
「我已經不難過了,」眼圈微紅的女子把臉埋進他的頸窩,「阿昭,我就是覺得委屈。」
衛昭拍拍她的背,「再過半個月,我就要回朔方,咱們一塊走。」
她「嗯」了一聲,「好。」
衛昭又安慰了她一會兒,她才好些。
這晚她留衛昭在府中用了晚飯。
飯後,文鳶入內,別有深意,「蕭承則派人送的茶葉到了。」
謝柔嘉道:「先送到水榭,我待會兒去瞧瞧。」
衛昭奇怪,「府上沒茶葉?」
「有倒是有,不過都是一些陳茶,」謝柔嘉笑,「我不喜歡,想換些旁的。時辰不早,你回去吧,咱們明日在宴會見。」
明日是中秋節,宮裡要設宴。
衛昭答應過下來,又安慰她幾句後方離去。
直到確定衛昭出府,謝柔嘉道:「替我更衣,我去瞧瞧蕭承則替我尋的茶葉如何。」
*
湖心島。
花燈初上,偌大的水榭燈火通明。
五六名衣著華麗的美貌少年不斷地向著水橋張望。
他們是被挑中過來服侍當朝的安樂公主,可是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也不見公主過來。
其他幾名美少年顯得有些焦躁不安,只有其中一個身著白衣的美少年比較震驚,甚至十分有興致的打量著這如同仙境一般的湖心島,想像著傳聞中生得傾國傾城的公主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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