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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聞言沒有作聲,半晌,問:「我不在這幾日她可有回府?」
錦墨搖頭,「只有文姑姑回府過,公主並未出府。」
似鬆了一口氣的男人輕輕揉捏著眉心。
錦墨應了聲「是」,又道:「夫人請您得空去一趟。」頓了頓,又道:「夫人,已經知曉表小姐生過孩子的事兒。」
他沉吟片刻,緩緩道:「叫人守住秋水館,在我離開長安前,不許她出秋水館半步,不許在屋子裡留任何引發舊疾的藥,不許她的婢女出府,更加不許她知曉我離開長安!」
錦墨知曉自家公子是擔憂表小姐將注意又打到公主身上,頷首應下。
一臉疲累的男人抬頭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起身向外走去。
錦墨本以為他是要去前院,誰知他卻朝著敬亭軒走去。
沒有再跟上去的錦墨與錦書相互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無奈。
錦墨低聲道:「我瞧著,公子遲早被表小姐逼瘋。」
錦書嘆氣,「那能怎麼辦,公子總不能見死不救,畢竟是打小在一塊的親表妹。」
錦墨又道:「其實公子倒不如同公主實話實說,這事兒,真怨不著公子。」
「能怎麼說,」錦書反駁,「公子一向不希望公主知曉那些腌臢的事兒。更何況就算是說了又如何,又能改變什麼,這事兒一旦開了口子,以公主的性子恐怕非得問到底,表小姐恨毒了她,指不定就等著她去問。」
錦墨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他遲疑,「不過,公主若是知曉公子根本就沒打算將她留在長安,恐怕又要恨上公子。」
錦書道:「那總不能真把公主留在長安,指不定等公子自長安回來,她同那面首——你沒瞧著,公子這幾日幾乎都不曾睡過覺,每日恨不得將自己埋進案牘里。」
錦墨又輕輕嘆了口氣,「怕只怕,公子與公主的矛盾越積越深,到最後走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
敬亭軒。
院子裡的燈已經熄滅。
裴季澤抹黑入了內室。
床踏上的女子早已睡熟。
他在床邊坐下,借著月色打量著整個身子都裹在被窩裡,只露出一張巴掌小臉的女子。
他伸手輕輕撫摸著她潔白的面頰,眼裡的冰逐漸地融化。
許是感到不適,熟睡的女子微微地側過臉,在夢裡囈語。
他遲疑著把耳朵擱在她唇邊。
她呢喃,「阿昭,咱們在朔方,過一輩子……」
他身子頓時僵住。
過了好一會兒,面無表情的男人緩緩地直起腰,替她掖好被角,起身出了內室。
他並未出屋子,而是躺在榻上,自手腕上取下那串手串擱在心口,緩緩地闔上眼睫。
謝柔嘉醒來時,屋外已經天光大亮。
進來服侍她起床的黛黛低聲道:「駙馬睡在外頭的榻上。」
謝柔嘉微微驚訝。
她更衣後出去一瞧,果然瞧見外間榻上睡著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屋子裡的婢女來來往往,竟都沒驚醒他。
他從來都是一個十分警醒之人,從前兩人睡在一塊,她只要稍微動一下,他立刻就醒來,溫聲詢問她怎麼了。
謝柔嘉見他眼下一圈烏青,想來是近日沒怎麼睡過覺,並未叫醒他,只是叫黛黛拿了衾被蓋在他身上,自己出了屋子。
今日的天氣格外地好,秋高氣爽。
謝柔嘉用完早飯後,在院子裡坐著投壺,兒茶蹲在她身邊微微晃動著尾巴。
這時,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貓叫聲,一時貪玩的兒茶循聲望去,順著院中快要伸出牆外的樹躍到牆頭,不顧黛黛的叫喊,迅速地躍下牆頭,跑出去玩了。
黛黛皺眉,「它這幾日也不知怎麼了,總要往外跑。」
謝柔嘉道:「它愛玩,就由著它。到時離開長安,恐怕它不習慣。」
文鳶聽她這話的意思,道:「公主要將兒茶帶去?」
謝柔嘉頷首,「總不好再將它孤零零地留在長安。」
文鳶聽她這話的意思倒像是好幾年都不打算回來,笑道:「也好,之前公主不在長安的那兩年,它時常溜出去玩,一玩好幾日都見人,每回奴婢都要擔驚受怕幾日。好在,它還知曉回家。」
謝柔嘉微微驚訝,「是嗎?它竟經常出宮去。」
「可不是嗎?」黛黛走過來在她身旁蹲下,「每回一出去,奴婢跟文姑姑都提心弔膽好幾日。不過公主這回去朔方,也要將奴婢一塊帶去。」
謝柔嘉笑,「好,咱們都去。」
正說著,黛黛忙起身,「見過駙馬。」
謝柔嘉回頭,只見門口長身鶴立著一襲玄衣的男子。
不過幾日未見,整個人倒是消瘦不少。
他向她見過禮後,徑直在院子裡那棵海棠樹下坐下。
兒茶一見到他,立刻跑到他懷裡坐。
神色淡然的男人一邊替兒茶順著毛,一邊問道:「今日天氣好,殿下可要出去走走?」
謝柔嘉想也不想拒絕。
他倒也沒說什麼。
這時文鳶拿著一封信進來。
是蕭承則的信,信中說他馬上被外放到嶺南做知縣,請她三日後去衛昭府上一聚。
謝柔嘉驚訝,「蕭承則竟被外放!。」
文鳶頷首,「信里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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