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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沒見過,可他替自己暖腳時,能感受到腰部肌肉十分勁瘦有力。
正想得入神,他突然從書里抬起長睫,問:「殿下總這樣瞧我做什麼?」
謝柔嘉立刻收回視線,灌了一口茶,神色淡然,「只是想著駙馬身子幾時能養好,畢竟還有許多事情等著駙馬去做。」
他「嗯」了一聲,「我覺得現在已經好了些,想要出去府衙瞧瞧。」說著扶著桌子起身,還沒走一步,高大的身形就晃了晃。
謝柔嘉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這才察覺他肌膚仍然滾燙,制止,「天大的事情也不急於一時。」
裴季澤順勢將她摟在懷裡,眼睫低垂,嗓音微微沙啞,「殿下這是在關心微臣嗎?」
謝柔嘉道:「我這是在替鄂州百姓關心裴青天。」
「無妨,」他將她摟得更緊,「微臣假裝殿下是在關心微臣。」
他當真是!
謝柔嘉道:「屋子裡熱,我出去透透氣!」不待他作聲,從他滾燙的懷裡掙脫出來。
才出書房門口,冷風迎面撲來,直往她領口裡灌,冷得她直哆嗦。
她在前院轉悠了一會兒,書房裡的男人又開始喚她。
她只好折返回書房。
正在瞧公文的男人見她進來,啞聲道:「微臣有些口渴。」
謝柔嘉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他不接,像是等著她餵。
算了,算了,權當為了鄂州百姓服侍他一二。
謝柔嘉將茶遞到他唇邊。
他這才就著她的手吃水。
一杯茶吃完,謝柔嘉又坐回桌前接著看那本話本子,一頁還未瞧完,只聽他道:「那書裡頭,好些地方說得不對。」
謝柔嘉從話本子裡抬起視線,只見坐在她對面的男人仍舊在批閱公文。
眉目若雪的郎君一邊執筆寫字,一邊道:「殿下年紀小,此類書還是少看。」
「裴季澤!」
惱羞成怒的謝柔嘉拍案而起,「你是阿耶還是我哥哥,管我看什麼書,簡直是豈有此理!」
挨了罵的男人從公文里抬起視線,神色淡然:「我是殿下的夫君。」
謝柔嘉輕哼,「別忘了,和離書你都已經簽了,咱們如今不過是搭夥過日子的關係!」
「只要微臣沒有按手印,」他神色淡然,「不算。」
謝柔嘉懶得跟他說話,正要摔門而去,卻被他攔腰強行抱坐在腿上。
她咬牙,「放手!」
他不放,「這樣真好。」
「哪裡好。」她冷笑,「我看駙馬是燒糊塗了。」
他伸手將她垂在額前的發撥到耳後,「若是微臣一直這樣生病就好了。」
謝柔嘉心道他果然是燒糊塗了!
*
裴季澤的風寒斷斷續續纏綿三四日終於好全。
這期間,裴少旻按照他的吩咐,製造出一種府衙已購得大量糧食的假象。
鄂州城的百姓瞧著每日不斷有糧車自府衙出入,見狀不再每日去排隊囤買糧食,各地小規模的□□也止了,民心安定下來。
與此同時,整個江南道到處都在傳,安樂公主其實同裴御史一同到了江南,且籌得的糧食夠整個江南道的百姓吃到來年夏天。
這話其實水分極大,畢竟整個江南道的糧食有多少,糧商們比誰都清楚。
原本大家還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直到同樣受水患嚴重的河北道御史親自向鄂州借糧。
十幾輛糧車浩浩蕩蕩運出鄂州城,行至城門口時,其中一輛糧車被人撞了一下,幾麻袋糧食掉下輛車,沒紮好的麻袋灑了一地的澄黃小米來。
看到地上的糧食,那些坐地起價的糧商們有些坐不住了。
有些家底沒有那麼豐厚的糧商這回幾乎是堵上全部身家,囤積大量的糧食,本想著趁機發一筆橫財,如此一來,非但願望落空,還將血本無歸。
糧商們慌,鄂州刺史鄭遠心裡也慌。
因為所謂的「河北道御史借糧」不過是假象,十幾輛輛車裡只有其中一輛裝了糧食,其他的全部是沙子。
且如今糧倉內的糧食已經不足以維持五日,再這樣下去,恐怕他們先撐不住了。
恰巧這時有一沉不住氣的糧商上門,想要以高於市場價一成的價格將自己囤積的五千石糧食賣於府衙。
嘴上急出幾個燎泡的鄭遠喜出往外,趕緊將此事報與裴季澤聽。
裴季澤卻連人都沒見,直接將價格壓至低於市場價六成的價格。
那糧商得知消息後,滿臉的詫異地拂袖離去。
「為何?」鄭遠不解,「御史為何不答應他的要求,雖說價格有些高,可能撐一時是一時。」
裴季澤並未直接答他,徑直走到窗前。
蒼茫的暮色籠著院子,幾隻烏鴉落在暗沉沉的枝椏上,愈發顯得蕭條孤寂。
半晌,他道:「再等等。」
鄭遠不明白如今都有糧商主動上門為何還要等。
他頭一回對眼前的男人提出質疑,「如今糧倉內的糧食已經不足以維持五日,下官實在不明白御史的用意。」
裴季澤道:「將府衙的糧食先挪用過去,能撐一日是一日。」
鄭遠只好應了一聲「是」,行禮告退。
待人走後,裴少旻忍不住問:「兄長為何不肯買糧?」
裴季澤沉默片刻,緩緩道:「如今受災的不只是江南道,還有河北道。若是此時以這個價格購糧,朝廷的那點兒賑濟款,根本不足以兩地受災的百姓度過這個冬日,且水患時良田被沖毀,來年春天必定又要□□,到那時,朝廷未必能夠再拿出賑濟款來。」頓了頓,又道:「更何況,若是岳陽侯在後頭操控糧價,又怎會輕易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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