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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像今日這般熱鬧過中秋的謝柔嘉一時出了神。
她的自己父母貴為天地間最尊貴的人,可每一年的中秋節,幾乎連話都不怎樣說,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宴請群臣,然後等宴會散後,各自回宮。
而裴氏一族到現在也未能洗脫罪名,除卻裴季澤,其餘人皆為庶民,卻這樣高興。
這世間,人與人怎能差那麼多?
謝柔嘉心底說不出的難受,直到有人將一塊月餅擱在她手裡,才回過神來,抬起眼睫看了一眼對方。
眉目似雪的美貌郎君低聲道:「是殿下最愛的豆沙餡。」
謝柔嘉盯著手心裡月餅瞧了許久,把月餅還給他,起身告辭。
在場的人見她面色不好,一臉擔憂。
尤其是裴夫人,不顧她公主的身份,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向來不喜歡親近人的謝柔嘉竟任由那隻柔軟的手撫摸著自己的額頭。
裴夫人見她跟丟了魂兒似的,忙對裴季澤道:「像是有些熱,三郎趕緊帶公主回去休息休息。」
待謝柔嘉回過神來時,人已經坐在榻上。
她起身要回去,裴季澤攔住她,「今夜宮中設宴,待會兒還要過去,不如殿下先在家裡歇歇腳,晚上一塊過去。若是殿下不想見到微臣,微臣待會兒去春暉堂待著。」
頓了頓,又道:「微臣進去拿些東西便出來。」
不等謝柔嘉答應,人已經入了屋子。
謝柔嘉想起自己有東西落在裡頭,起身想拿了東西走,誰知剛入內卻撞見裴季澤正背對著她更衣。
只見身形高大矯健的男人背上布滿一道道鞭痕。
那些鞭痕深入肌理,縱橫交錯在潔白似玉的肌肉上。
謝柔嘉呆呆地望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一時竟忘記反應。
對方這時似有察覺,忙將外袍披在身上,喉結微微滾動,「殿下可是有事?」
謝柔嘉的眸光自他結實腰腹間的一道鞭痕上收回視線,搖搖頭,又出了內室。
這時外頭來了一臉生的婢女。
那婢女乍一瞧見謝柔嘉,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一旁的文鳶皺眉,「你是何人,怎隨意闖進屋來?」
那婢女忙跪地請罪,怯生生地抬眸瞧了一眼面色不大好看的裴季澤,低聲道:「小,小姐身子不大好,想請公子過去瞧瞧。」
聽了這話,徹底回魂的謝柔嘉道:「駙馬先忙,本宮就先回去。」
裴季澤連忙追出去,「微臣送殿下回去。」
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快到公主府時,裴季澤道:「待會兒微臣來接殿下赴宴。」
她既未說好,也未說不好。
馬車在她所居的院門口停下,下車時,他扶了她一把。
一旁的文鳶見自家公主竟沒有拒絕,有些訝然。
裴季澤離開後,文鳶問正坐在榻上逗弄兒茶的謝柔嘉,「公主,同駙馬這是,打算和好?」
「和好?」
謝柔嘉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伏趴在小几上笑得渾身顫抖。
文鳶一臉擔憂地望著她。
直到她笑累了,抬起掛著淚痕的眼,眼底流露出涼薄之色。
「我看起來像個傻子嗎?被同一個男人騙了兩次還不夠,還要信他第三次?」
他以為她還像從前那樣傻,只要他花些心思哄一哄,她就會原諒他。
這一回,他就是死在她面前,她都不可能再上他的當!
不過是玩一玩他,有什麼打緊。
蕭承則說得對,像他們這樣的人,做不了好人。
文鳶望著那對眼卻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睛。
謝柔嘉斂去眼底的笑意,垂下眼睫,「好端端你哭什麼?」
文鳶忙用手背抹去眼淚,哽咽,「奴婢只是在想,公主與衛公子一直留在朔方會更高興些。」
這世上,待公主最好的除卻太子殿下恐怕就是衛公子。
可衛公子卻偏偏是貴妃與聖人的私,無法與公主在一起。
其實蕭世子待公主也極好。
但是蕭公子太愛胡鬧,總是帶著公主到處闖禍,實非良人。
仔細想想,崔小郎君倒是極好的人選,若不是當日陛下非要賜婚,公主恐怕已經同崔小郎君成婚。
崔小郎君那樣溫軟的性子,必定會事事順心。
正愣神,又聽公主吩咐,「今日中秋,裴家的人也算是陪著我熱鬧了一會兒,你去庫房裡挑些東西送給各房女眷。」
文鴛連忙去辦。
有些累的謝柔嘉卻怎麼都睡不著,在榻上躺了約半個時辰,吩咐,「去請小澤過來。」
黛黛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公主說的是誰。
她也不敢多言,趕緊派人去請。
不出片刻,就住在隔壁院子的少年被叫到跟前來。
謝柔嘉托腮打量著眼前姿儀豐滿,唇紅齒白的美少年,道:「把衣裳脫了。」
他愣住,隨即潔白似玉的面頰浮出一抹薄紅來。
謝柔嘉也不說話,就那麼瞧著他,染了丹蔻的指尖輕輕地撥弄著案幾。
少年喉結微微滾動,修長潔白的指骨顫抖著落在腰間玉帶上。
「啪嗒」一聲響,那條價值不菲的玉帶落到櫻桃木的地板上,裂出一道紋路。
少年的眼神離閃過一抹心疼與驚慌,正要告罪,面前尊貴美艷的公主柔聲安慰,「無妨,不過區區一條玉帶,公主府里多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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