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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慌了神的男人疾步入了屋子,見她竟坐在地板上,有些茫然無措地望著他。
裴季澤疾步上前,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 「怎麼了?」
「我有些口渴,想要吃水,腿有些疼,一時沒站穩,」面色平靜的女子看向窗外,「老毛病而已,別擔心。」
聽得「老毛病」三個字,裴季澤立時想到當初就是因為他,她年紀小小卻落得每逢雨雪天氣便疼痛難忍的毛病,一時之間整顆心都揪在一塊。
他將她抱回到床上,倒了杯水餵給她。
待她吃了水,他在床邊坐下,將她的兩條腿放在自己腿上,輕輕替她揉捏著膝蓋。
謝柔嘉目不轉睛地望著正認真替自己揉腿的男人,緩緩道:「從前,我那死鬼前夫也總這樣幫我揉腿,後來他不在了。有好幾回夜裡腿疼,我夢見他幫我揉腿。可醒來時,總瞧不見人。」
裴季澤忍不住抬起眼睫,對上一雙沁著水珠的眼睛,心裡一窒,柔聲安撫,「睡吧,我會一直守在這兒。」
她聽話地應了一聲「好」,乖乖閉上眼睛。
也許是因為他在身邊的緣故,這一夜謝柔嘉無夢到天亮。
睜開眼睛時,便對上一張戴著銀色面具的臉。
他正趴在她床邊睡覺。
恰好醒來的男人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便是:「腿還疼嗎?」
謝柔嘉搖搖頭。
他送了一口氣,向她告辭。
她望著他,「公子明日還來瞧我嗎?」
裴季澤對上那對眼睛,拒絕的話怎麼都沒說出口,在她期待的眼神里應了一聲「好」。
這一回,她沒有再留他,吩咐人將他送出去。
他人一出院子,文鳶一臉激動,「方才那個是駙馬嗎?」
「連你都認出來,」謝柔嘉彎腰把還在不舍的兒茶抱起來,「他卻怎麼都不肯承認。」
不過沒關係,只要他在就好。
*
裴季澤是個說話算話之人,翌日晌午,他果然出現在都護府。
一入內,就瞧見一身著紅裙的女子正坐在水榭撫琴。
撫的正是從前他教她的那支《鳳求凰》。
琴音纏綿悱惻,勾人心腸。
裴季澤聽得入了神。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到來,她突然亂了琴音。
裴季澤不由地上前,在她身後踞坐下,捉著她細白柔軟的手指,輕輕撥動琴弦。
直到一曲終了,裴季澤這才驚覺自己幾乎將她整個擁入懷中,想要起身,她柔軟雪白的手指輕輕地搭在他的手背上,「先生撫琴的模樣像極我那死鬼前夫。」
「他那時,總想要教會我,可怎麼教都教不會。其實,他不知我根本就不喜歡撫琴,」塗了丹蔻的鮮紅指尖輕輕撥弄著他潔白的手背,「我不過是藉機想要同他待在一塊。我喜歡他教我撫琴的模樣,每回他向現在教我撫琴,我心裡總想——」
說到這兒她停住,回過頭來望著他,眼睫輕輕顫動,「我府上缺一琴師,不如公子留再我府上給我撫琴可好?」
他沒作聲。
半晌,狠心拒絕,「我已習慣一個人。」
「是嗎?」她收回手,輕嘆,「那真是太遺憾了。」
*
因為謝柔嘉腿疾發作,一連好幾日,裴季澤都出現在都護府。
這日,天氣有些熱。
兩人正坐在院子裡乘涼,婢女端著一碗用冰塊鎮好的櫻桃過來。
晶瑩剔透的冰涼配著鮮艷欲滴的櫻桃,叫人胃口大開。
謝柔嘉用銀勺撥弄著冒著櫻桃,想要將裡頭的核給挑出來。
平日裡這些都是黛黛或是文鳶做的,她弄了幾次都不得其法。
一隻潔白似玉的大手突然伸到跟前來,從她手裡拿過琉璃碗,動作嫻熟地用銀勺破開紅艷艷的櫻桃。
謝柔嘉微微傾身上前,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瞧。
有所察覺的男人喉結滾了一滾,緩緩開口,「可是有不妥?」
「每回瞧見公子,」她伸出手撥弄著他潔白似玉的下頜,眼神無辜又天真,「我就不自覺地想起我那死鬼前夫。」
潔白修長的指骨一頓,裴季澤抬起眼睛看她一眼,恰好對上她清澈如水的眼眸。
「我那死鬼前夫臨走前也盼著我同旁人成婚生子,安穩一生。」她用塗了丹蔻的指尖撥弄著他凸起的喉結,「甚至,連成婚的對象,都替我尋好了。」
裴季澤沉默良久,緩緩問道:「那殿下,怎不聽他的?」
她並未回答,張嘴含了櫻桃入口。
貝齒輕輕一咬,飽滿多汁的櫻桃瞬間被碾爛,冰涼酸甜的汁液溢滿口腔。
他的眸光落在她被櫻桃汁液微微染紅的唇上,喉結不自覺地滾了一下,忙偏過臉去。
她瞥了一眼他手裡冒著絲絲涼氣的冰碗,撒嬌似地望著他,「我要吃冰。」
他想也不想拒絕,「不行。」
話音剛落,她的手落在他手上,捉著他微涼的手送了一塊冰塊入口。
明媚的陽光透過綠葉的縫隙灑在她身上,她微眯著眼睫,神情愜意地像一隻貓。
可很快地,牙齒受不了涼,微微濕了眼睫的女子捂著自己的左臉頰,口齒不清地叫了句「疼」。
他立刻將碗擱到一旁去,寬厚的手掌托起她雪白小巧的下巴,微微蹙眉,語氣中透著心疼,「說了不要吃冰,總這麼不聽話——」說到這兒,住了口,薄唇緊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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