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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時間一長,從前總嚷嚷著收她為徒的檀陽先生開始不停地催促她趕緊回長安。
這一日,謝柔嘉才去藥廬,話還沒說,檀陽先生就開口趕人,「小裴媳婦兒,你怎還不回去?」
謝柔嘉道:「您不是說要收我為徒,我留下來難道不好?」
「不好!」檀陽先生絲毫不把她這個公主當回事,也沒有像其他人安慰她。
謝柔嘉正要問為什麼,又聽他道:「你心都是空的,學什麼也無用!回長安吧,別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這兒。」
謝柔嘉動了動唇,想要辯駁,卻不知該從哪兒開始。
檀陽先生見狀,道:「有些人沒了就是沒了,不管你怎麼懷念,他都不會回來。小裴媳婦兒,無論你是待在長安嗎,還是留在江南,最終的結果都一樣。你需要等,等時間來治癒這一切。」
謝柔嘉哽咽,「需要等多久?」
「不知,」他搖搖頭,「也許是一年,也許十年,也許是一輩子。又或許是某個瞬間。人的事兒,不到死的那一刻,誰也說不準。」
謝柔嘉沒有再問下去。
這天夜裡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與裴季澤還待在鄂州。
大雪紛飛的天氣,她依偎在他懷裡,聽他給自己講故事。
這一回,他仍是講到一般就不肯講了。謝柔嘉正央著他講下去,誰知夢卻醒了。
她正坐在床上愣神,有人入內,抬起眼睫一看,只見裴季澤大步走進來。
烏髮微濕的俊美男人身著一件玄色翻領衣袍,蹀躞玉帶束著窄瘦的腰身,原本就挺拔的身姿如修竹一般。
謝柔嘉的眸光落在他潔白指骨夾著的一朵緋紅芍藥,不由自主地笑,「若是裴叔叔瞧見你摘的花,定要打你。」
他大步走到她跟前坐下,將那朵還沾著露珠的芍藥簪在她耳後,在她額頭印下一吻,眸光瀲灩,「裴叔叔知曉我拿來送柔柔,還叫我多掐兩朵。」
謝柔嘉圈住他的腰,「你這回回來,莫要走了。」
他應了一聲「好」,低下頭來吻她。
這時傳來一聲貓叫,謝柔嘉猛地驚醒,睜開眼睛一看,只見兒茶鑽進柜子下面,正用爪子撥弄著什麼東西。
原來方才的一切全部都是夢。
謝柔嘉下了床,走到兒茶跟前一瞧,只見它玩的正是上回裴季澤遍尋不得的寶貝珠子。
她伸手拾起來仔細瞧了瞧,上頭刻著一個歪歪扭扭的字。
【我】
謝柔嘉盯著那個字瞧了許久也沒瞧出什麼名堂來,想起裴季澤送回來的那串手串,命文鳶先那粒珠子收好。
當日晌午,她便向檀陽先生告辭回長安。
她離開長安時,長安還是夏季,回來時,長安已經是是深秋。
秋風蕭瑟。
長安還是從前的長安
只是長安再無裴季澤。
謝柔嘉再次恢復了從前的生活。
成日裡與蕭承則打馬遊街,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她是這大胤的嫡公主,只要她想,身邊永遠都圍繞著陪她一塊吃喝玩樂的貴族子弟。甚至有人自薦枕席,想要做她的面首。
不過是沒有裴季澤而已,又不會死。
這一日傍晚,謝柔嘉剛同人吃完酒回來,外頭有人來報:崔銘投了拜帖求見。
是崔書呆。
謝柔嘉怔了一下。
他怎麼來了?
第70章
(我修改了68, 69的一些細節,大致劇情不變,嫌麻煩的不用回頭看, 上一章的有些章節放到這一章。)
謝柔嘉道:「快請他進來。」
一刻鐘的功夫, 崔銘出現在水榭, 正要行禮,被謝柔嘉攔住。
自上回鄂州一別,兩人已經快要兩年沒見。
謝柔嘉打量著眼前仍是一身書生氣的靦腆少年,淡淡一笑, 「一年多未見,你倒是一點兒沒變。」
崔銘在她跟前坐下,「一年多未見, 殿下變了許多。」
謝柔嘉撫著臉, 問:「怎突然來長安了,可是有生意要忙?」
崔家如今是皇商,生意遍布整個大閔,崔銘又是崔家的家主, 想來定然十分忙碌。
崔銘鄭重道:「我此處前來, 特地來瞧瞧殿下。」
「瞧我?」謝柔嘉愣了一下, 偏過臉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難不成你覺得我沒了駙馬, 要尋死覓活, 所以來瞧瞧我?你放心, 我從來,都不是那種人。」
崔銘沉默片刻, 道:「先生臨去前, 曾經給我去了一封信。」
話音剛落, 謝柔嘉轉過臉來看他,「他為何要給你寫信?」
崔銘道:「先生在信里同我說,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在了,請我照顧公主。」
謝柔嘉愣了一下,冷笑,「他倒是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
如今想來,他臨去朔方的前一晚,也曾在她面前提到過崔書呆,也許那時他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
她猜想的沒錯,他就是用自己的死報復她。
她絕不會叫他得逞!
她冷冷問:「你來,也是抱著這種想法?」
崔銘搖頭。
謝柔嘉不解,「那你來做什麼?」
崔銘道:「殿下可記得自己應承我一件事?」
謝柔嘉自然記得。
她道:「你如今過來找我兌現承諾,是想要成為我的駙馬,還是想要成為我的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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