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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就算是不說,她那張臉也藏不住事兒,那雙嬌艷艷的眼眸一直滴溜溜的轉,瞧著便像是打著什麼壞主意,又不敢做。
「明日。」廖映山一猜就知道虞望枝在盤算什麼,無外乎是盤算著什麼時候能離開他,能重新回到林鶴吟的懷抱中去。
他想,這輩子,這輩子都不可能!
既然在虞望枝心裡,他永遠都比不過林鶴吟,那就由他親手斷了虞望枝的念想,叫虞望枝此生,再也不敢想起林鶴吟。
廖映山霍然起身,將用過的食盤都重新裝好,冷硬的丟下一句:「明日,我親自送你去林府。」
——
此時此刻,林府。
距離林鶴吟成婚的日子只剩下了一日。
這一日,林鶴吟沒有去衙門,而是在林府內久留。
旁人都知道,他今日要娶妻,所以衙門的公務都被短暫的耽擱下來了——反正他們這破地方天高皇帝遠,也沒什麼大事兒,縣令爺耽誤一天便耽誤一天吧,叫人家好生過個喜慶的好日子。
但偏生,林鶴吟今日感受不到半點喜意。
他在夏水院書房之中,一遍又一遍的寫信。
夏水院的書房不大,臨窗擺著一張書案,靠牆擺著一台書架,書架上面堆滿了各種書,書房內燒著地龍,溫度頗高,猶如薄春時,靠角落的地方煮著一壺茶,裊裊茶香,氤氳水汽順著牆沿緩緩上升,冒出咕嚕咕嚕的響聲,主人家卻渾然顧不得茶聲,只一直盯著案上的信件來看。
林鶴吟穿著湛藍色浮光錦圓領夾棉書生袍,其上繡銀色雲紋,手持一根天竺狼毫筆,正仔細斟酌,一字一句的寫著信,筆尖的墨水都沾染到了白袍雲袖上,他卻渾然不知,一張俊美的面容上隱隱失了血色,唇瓣都乾燥皸裂,他瞧著卻似不知,只雙眼泛紅,焦躁的在案後站著,似是被什麼東西釘在了書案前,半步都走不開似得。
直到某一刻,書房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走的極快,似是也知道林鶴吟等的火燎生急一般,走到書房門口時,竟連門都沒顧得上敲,直接推門而入,高聲道:「大少爺,有回信了。」
門外的小廝高舉著手中信封而入,將手中的信遞給林鶴吟。
自從表姑娘不見了之後,林鶴吟一直不斷叫人去接信,不斷去送信,又急又躁,明眼人都能瞧出來。
現下一來了信,下面的人立馬取回來,雙手捧獻給林鶴吟。
林鶴吟一見了信,一直沉甸甸的擰著的眉頭終於鬆了些,他小心地拆開信封,映入眼帘的便是北典府司的官印。
文武百官,絕不可能認錯北典府司的官印,這就是北典府司的消息。
林鶴吟先看了官印,然後才繼續看上面的字。
那錦衣衛給他的信上寫的分明,案件現在還在調查中,虞望枝短時間內不能放還給他。
林鶴吟一看見這一行字,只覺得心中都被人捅了一刀,既急躁,又無奈,還有一種深深地無力睏乏之感,好似他被困在一個牢籠中,無論如何都掙扎不出去。
他將虞望枝送出去的當天晚上,瞧著那空蕩蕩的靜秋院,便已經心生了悔意了,過了一夜,這悔意越演越烈,如排山倒海般呼嘯而來,叫他坐立難安。
他開始思念起虞望枝來。
虞望枝是那樣的愛他,他們初遇的時候,虞望枝是那樣的單純,像是山間古靈精怪的狸貓,生性自由,偶爾懶怠,討巧的蹭著他的雲袖,咪咪喵喵的和他撒嬌。
可是一轉頭,他們之間卻又什麼都不剩下了,他的一時貪念,將虞望枝送到了何處去呢?
他不知道,他找不到。
他此刻,除了懊悔,就只剩下寫信了。
林鶴吟渾渾噩噩的繼續坐下,將那錦衣衛給他的書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覺得心口絞痛。
他後悔了。
那一日,他就不該交換虞望枝過去。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完了,已來不及了。
這種悔意侵蝕著他,使他坐在座位前不能離開,他渾渾噩噩的坐了一夜,直到第二日,他的婚事照常而至。
第26章 醉醺醺の未婚夫
次日, 清晨。
天兒還沒亮,林府門口便熱熱鬧鬧的放起了鞭炮,紅艷艷響亮亮的鞭炮炸響在門口, 拉開了熱鬧的帷幕。
大奉人娶妻, 講究時辰, 辰時便起來準備, 一直宴客, 但直到晚間才會將新娘子的小轎子抬進來。
柳玉嬌是獨身一人嫁過來的, 連個娘家人都沒有, 只在外面簡單的置辦了一個小宅子, 短暫居住,娶親時從這兒將人娶走,就算這兒是新娘的府門了。
雖然林鶴吟和柳玉嬌之間幾乎已經鬧崩了,但是面對外人的時候, 兩個人還得扯出來一條錦衣來,親親熱熱的扮演即將新婚的小夫妻, 所以昨夜柳玉嬌便去了新宅, 等著林鶴吟今晚來迎。
林鶴吟的婚事, 在這白蒙縣裡, 算得上是最熱鬧的事兒了, 他跨上馬, 一路去迎柳玉嬌的時候, 半個小縣城的人都跑出來瞧了。
而身為今日最該高興的那個人, 騎在馬上時, 卻感受不到任何高興, 只沉著臉立在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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