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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鶴吟一個縣令,磋磨一個民女的法子多著呢,虞望枝不知死活,放著他不用,非要自己去試。
這隻小兔子,腦子沒多少,性子倒是倔得很,非要一步步走,走到絕境才肯低頭。
聽著虞望枝不斷撒嬌的聲音,一股微惱的怒火在胸腔中瀰漫,廖映山有心想直接將她搶回去,好生收拾一頓,卻又硬生生忍著,只將剝出來的松子塞進嘴裡,咯吱咯吱的咬碎。
他不信虞望枝能順利從林府逃出去,因這林府里,可不止是有林鶴吟和林老婦人,那春分院的柳玉嬌這幾日暗地裡打探了不少關於虞望枝的消息,待到明日,對上了柳玉嬌,才有的看。
此次虞望枝拒了他,他將虞望枝又記上一筆,所以他非要等到虞望枝被逼到走投無路時,哭著求他,他再好好將她從頭到尾吃個遍。
松子被嚼碎,散出一陣醇厚的松香,廖映山捏碎下一顆松子時,恰好林鶴吟推門而出,虞望枝一臉不舍的跟著送。
當時月色動人,北風吹過女子的蘿裙與男子的雲袖,又不知從哪兒捲來一股松子香,虞望枝在瞧著林鶴吟的背影,心中盤算著怎麼忽悠林鶴吟然後跑路,而廖映山望著她的背影,心中盤算著如何把她吃干抹淨。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場大戲籌備至今,曲中人早已登場,只等著明日,便要轟轟烈烈的開幕了。
——
次日,清晨,冬梅院一大早便熱鬧起來了,兩個丫鬟伺候著林大夫人起身。
林大夫人昨日晚間得了林鶴吟的提醒,更多自願在叩摳君羊武二四舊零八一久爾知道那個糾纏她兒的賤民要以林府表姑娘的身份來她這過明面,她還得跟著一起演戲,來糊弄柳玉嬌,故而半個晚上都沒睡好覺,夢中都覺得有一口悶氣壓在胸口,叫她堵的咬牙切齒。
虞望枝這個女人,生著最低賤的骨,最俗氣的面容,偏生有一手好手段,分明入過土匪窩,清白都不一定保得住,可她兒卻非要將其留下!
林大夫人越想越覺得恨,卻又只能捏著鼻子認下,越想越堵得慌,因而第二日起來身時,頭都痛的發暈,強撐著由著兩個丫鬟服侍她穿衣。
今日丫鬟給林大夫人選了一套艷麗的浮光錦瓣花領繡翡翠羽毛的衣裳,又挑了一套南海紅珠為飾的頭面,面上敷了一層細細的珠粉,粉黛修飾過後,趕忙端來銅鏡給林大夫人打量。
鏡中人四十多歲年紀,本是京中雍容華貴的大夫人,卻在漠北這片天裡被磋磨的老態盡顯,再好的珠粉也蓋不住細小的褶皺,紅艷艷的頭面似是也與她這張老臉不相稱了,瞧的林大夫人心煩。
「換一套。」林大夫人道。
丫鬟應了一聲是。
林大夫人選了一套褐色蠶絲錦、圓領配翎羽的衣裙,又換了一套銀頭面,依舊覺得不滿意。
這時,外頭的丫鬟進來,低聲道:「大夫人,外頭表小姐來請安了。」
這憑空冒出來、叫全府人陪著做戲的表小姐,便是虞望枝了。
林大夫人聽見這名頭便覺得煩,擰緊了眉道:「叫她在外頭等著。」
——
當時正是辰時,漠北今日沒落雪,但天昏白白的,泛著濁意,似是陳年的老酒一樣渾,所以天也不顯得亮,太陽被掩在雲後,一點薄薄的晨曦都吝嗇的不肯落下來,只有狂風在刮,身上披著的棉袍雪氅都在風中飄,吹得人骨頭都在打顫。
虞望枝便在這樣的天兒里凍了足足小半個時辰,粉面都被凍的慘白,鼻尖通紅,可憐巴巴的裹緊了身上的雪氅。
一直凍到了冬梅院外有人影進來。
進來的人影光瞧著模樣便叫人覺得清瘦,冬日間,美人兒裹著狐裘,臉頰是溫潤的彎月面,杏眼淡眉,內襯素色金光綢對交領長裙,髮鬢挽成落月鬢,以一支銀簪束起,步步生蓮,風一吹,狐裘便裹壓出細細的一抹腰肢,當真是個風姿綽約,清雅淡麗的美人兒。
虞望枝待她走上前來,被凍木的腦子才僵硬的「咔嚓」的動了一下。
這是那位——從京城趕來,家世頗高,奉父母之命而來嫁人的柳姑娘。
也會是林鶴吟的正妻。
虞望枝第一回瞧見她的時候還覺得難過,因為林鶴吟的變心,但現下瞧了,卻只覺得悲涼。
她被困在這裡可憐,這位柳姑娘什麼都被瞞著,豈不是更可憐?
可惜,柳玉嬌是奉父母之命,千里迢迢而來的,就算是知道了被騙,怕是也沒法子中途退婚,不似是她,孤家寡人,無牽無掛,實在不行還能跑。
虞望枝的念頭落到這裡的時候,正瞧見那位纖細柔弱的姑娘走到她面前來,對她見禮,聲線輕柔的說道:「可是望枝表妹?我是柳家三姑娘,你喚我一聲柳三姑娘便是,早便聽聞表妹風華妙姿,今日一見,果真是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月壓星。」
虞望枝沒讀過什麼書,認字都不過百,還都是林鶴吟逼她跟著旁人學的,聽聞人家這麼誇她,只知道是誇她好看,但說不出什麼話來,磕巴了兩下,匆匆還了一個不大標準的側身禮,道:「柳三姑娘好,柳三姑娘也很好看。」
虞望枝的反應略顯笨拙生澀,但柳姑娘沒有笑她,而是面帶笑意的問:「望枝表妹怎的不進去?」
虞望枝心想,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不叫她進去,林大夫人以往都是不准她來見禮的,這次叫她來了,丫鬟也只叫她在外面等著,卻也沒說為什麼等,她亦反抗不得,就只能這麼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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