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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真想要如此麼?
一隻火苗,或許會被大浪吞沒,也或許能點燃枯草而成燎原之勢。儘管她擅長權衡利弊,可她不願攔他。
秦紓破罐子破摔的想,就這樣吧!她總能護住他。大不了她也投江湖去,教皇帝也管不得。憑她的身家和本領,在哪裡都是不愁錢的。
她想著想著,胸腔里便升出了一腔豪情來。
她將那張紙原樣放回去,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又從桌上撿起兩本書,略翻了翻,而後啪一下扔回桌子上。
「越給他收拾越煩,多大個人了,東西還亂的沒法要。」
秦紓轉過身,笑著對幾個侍女開口。「不慣他這毛病,你們以後也不准幫他,他自個兒的東西就教他自己歸置好了。」
第54章
滿屋子的煙嗆得直有些刺眼, 不過在座諸人都是慣熟的,倒也可大言不慚的說一句恰似蓬萊仙境,雲霧靄靄。
秦紓酒杯剛空, 便有一人躬身上前, 為她倒滿了酒。她抬眼一瞧,這人也是京城生意場中的老面孔。
他家裡是做瓷器生意的, 有幾個窯廠, 從前給宮裡燒香脂瓶。可如今上頭換了聖人娘娘, 只怕宮中也無人再記得他家瓷,丟了貢瓷的稱號,這段時日正四處求托。
「秦老闆, 生意興隆、生意興隆啊,我這不成器的……老了, 老了啊……」
這人點頭哈腰的過來祝酒,也不知喝了多少, 說話也有些大舌頭。
「跟我過來。」
秦紓嘆了一聲, 端著酒杯站起身,引著他在個一手挾菜, 一手拿煙杆的老人面前坐下。
這老人是管宮中營造採買的吏員,改朝換代也沒離了這肥差,不說本事能通天,也實不可小覷。
老吏見了秦紓先招呼起來。
「秦老闆嘗嘗這菸絲?打遼東來的,味醇得很。」
既是來為人牽線搭橋的, 秦紓便不推脫, 也教金墜兒取來只煙槍。
她拿煙槍的姿態很是嫻熟, 對菸絲也了解。
遼東菸絲烈的很,除那邊本地人, 老煙槍也不太抽。秦紓前幾次見這老吏,他抽的也是旁的。
秦紓笑了笑,抽了兩口,便將煙槍撂在一邊,也不兜圈子,直接開口相問。
「三哥是遇上什麼煩難事了?抽這麼濃的煙。我那兒新到了些桂陽金葉,明日教人給三哥送去。」
老吏嘆了口氣,又咂了口煙。
他手指了指上面,意思是聖天子。
「主子們搬進了新家,使不著的廠子想賣出去幾個,這事落我手裡了。我也不瞞你們,都是破銅爛鐵。」
新朝初立,百廢待興,缺錢。這不,讓他想法兒換些錢來。
前朝時候鬧騰過一陣子改革,倒是留了些廠子下來。不過往外賣的自然都是虧空已久,爛的拾不起來的。
這情況用不著瞞著這些商賈,替官家做生意賣的是面子,不用管東西好壞。
「劉大人,劉大人,小的願替您分憂!
那瓷器商人聽到這兒忙開口出聲。
哪兒來的愣頭青,沒個分寸。老吏皺了皺眉。
「這說的什麼話!咱們雖說是身份有別,相交也講究個你好我好,這些廠子你們要使不著,我能硬塞給你們麼!」
老吏拿煙槍敲了敲桌子,斜睨了瓷器商人一眼,同秦紓說話。
「秦老闆,這人誰啊?」
「您別生氣,他這人淨對著瓷窯人都傻了,不會說話,心意卻難得。」秦紓笑了笑,慢慢給老吏倒酒。
「咱們京瓷有家『薄如紙』,就是他的窯廠。去年宮裡娘娘們還夸呢,明個兒也煩勞您給瞧瞧?看看能不能上檯面。」
老吏拉長聲哦了一下,明白了這人來意。他們這些人啊,不怕別人有所求,無緣無故貼上來的熱臉才瘮得慌呢。
「這樣。」老吏又咂了兩口煙,挾幾筷子熊掌鹿筋,沒急著開口。
「我們這次來,都是聽說三哥這有好東西。」秦紓給兩邊搭了個台階。「我呢,想求個船廠。我這年年往外跑船,年年從別家訂船到底不方便。」
「您那兒,總歸是架子小,多一攤子事便也是多條活路,您隨便賞他什麼都好。再說,您老心軟,瞧他這麼天天四處亂撞的也可憐不是?」
瓷器商人聽了這話忙連連作揖。
「行了,秦老闆既是開口了,我哪兒能不給面子,明個帶著他找我去吧。」老吏鬆了口。
瓷器商人知道事成了,至少是尋著門路了。想起這段時間的求爺告奶,幾乎拭起淚來。
他們說話的時候,席上其餘商人也都圍了過來,紛紛接了剩下的廠子。
老吏捋一捋鬍鬚,抽菸槍的動作多了些不緊不慢。他自降身價來湊這場熱鬧,原本就是讓這些人排憂解難的。
見氣氛熱鬧,一個膽子大的也湊上前來,給老吏倒了杯酒。
「三哥,聽說上面想要建一個藏書閣?是不是有這回事,您老給我們講講?」
「哎呦,聽我倚老賣老勸你一句,這活可不好干,掙不了幾個錢。」
這活也在老吏手裡,這人啊明知故問。
若是以往,他也就順勢將活攤派給這些人了,反正不管誰干總不會少了他的孝敬。只是這回油水少,他得事先講清,省得日後落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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