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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找了個宮女上了一趟茅房,正走在回去的路上,卻不料這宮道四通八達,她實在是不認得路啊……
她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宮中的一切。朱紅宮牆,琉璃做瓦,漢白玉台階。但也只能看看,她不敢進去,也不敢去觸摸。
昨夜睡太久了,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走到一半,她驟然間好像撞到一個人。
徐音被撞得往後退了一步,抬起眸子的時候,卻對上一雙桃花眼。
她顫顫巍巍地抬頭,看見一俊逸男子,玉樹臨風,笑意盈盈,衣著華服。雖生得好看,但徐音總覺得,廠督好像比他還是好看些。
那人一勾唇,俯下身問她:「你是什麼人,為何走路毛毛躁躁的?」
那人生得斯文,徐音卻感受到一陣壓抑。
她思忖片刻,還是規規矩矩地回答:「我是提督府的夫人。」
「原是你啊,」那人眸光微轉,隨即笑著說,「這幾日消息都傳遍了,說是廠督開竅,帶了個女孩兒回來。」
徐音正思考他是誰,卻又聽他沉下臉,倏然壓低了聲音:「你是徐家女,更應該知道,是廠督滅了你全家。況且徐家抄家一事,另有隱情,恐怕是廠督搞的鬼。」
他想做什麼?可是自己對徐家並沒有感情,況且她聽外人說,徐家是真犯了事兒,為什麼又是廠督一手操縱呢?
她微顫睫羽。但是他這麼一說,自己心裡似乎動搖了些,徐家抄家一事,是不是真的有引隱情呢?他的話,值不值得信?
她嚇得一激靈,眨了眨杏眼,那人又不緊不慢地拉著她,不留情面地續言:「廠督帶你回來定不是開竅,你好自為之,盡力保住你的命。」
他行事詭異,徐音對他後半段還是挺認同。宦官沒有根,最喜歡拿小對食磋磨,自己如今只能討好廠督苟命了,唉!
二人挨得極近,徐音渾身感覺不舒坦,往後退了一步。
「我、我要去見廠督,」她不想再多逗留,忙道,「我先走了!」
那人沒說話,一雙深邃的眼漆黑,徐音心裡直發毛。
徐家的抄家一事,真有隱情嗎?雖然她不喜歡徐家大部分人,但有些人還是待她好過的。若真是如此,徐家就不該滅滿門。
徐音總覺得那人不是什麼好人,除了那句「努力保命」之外,都不能信。她不敢逗留,只走了一段路,瞧見魏玉,忙招手說:「廠督!」
魏玉遠遠看見她,點了點頭。
方才和那人對話,自己總覺得心裡有一塊石頭壓著。看見魏玉,不知怎的她總覺得好過些。
但是廠督……真的這樣做了嗎?
·
從太后宮裡出來,徐音沒出什麼紕漏,還誤打誤撞得了太后青睞。與她談了一陣,不安的情緒也盡數消去,手中撥弄著太后送她的佛珠。
離開慈寧宮時,徐音朝魏玉擠眉弄眼,彎唇笑道:「你瞧,我就說了,不會出岔子吧,廠督還不信。」
魏玉只心裡冷嗤一聲,挑眉道:「你想要什麼?咱家都能滿足你。」
她摸了摸下巴,提著裙子走到魏玉前面,探出一個頭來,喜笑顏開:「我就想出去玩。先前在徐府的時候,他們都不許我出去。」
倒是個傻子,不要宅子金銀珠寶,就只想出去玩兒。若是換做他人,定不會這樣說。
「行,」魏玉淡淡頷首,摩挲著手上的玉戒,漫不經心道:「看中了什麼東西,儘管買就是。」
二人走在朱紅的宮牆下,天空澄澈,天邊一道陽光傾灑而下,涼風吹得人神清氣爽。
福安跟了上來,見二人的關係有些微妙,欲言又止。方才去見了太后,督主似乎心情很好,對這個傻妻態度也不錯,居然還同意她出去玩。督主果然開了竅,居然喜歡女孩兒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魏玉的語氣不容置喙,「咱家要跟著你一起出去。」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枚好棋子,若是丟了,他不就白找了?
她才不想……廠督日日都要說殺了她,跟在一個大魔王身後出去玩,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還有徐家的事情,她還想查一查,廠督時刻跟在自己身後怎麼查?
徐音「啊」了一聲,停下了腳步,垂頭喪氣:「女孩兒家喜歡逛的東西,廠督不會喜歡的,不如讓丫鬟陪我去?」
魏玉回頭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底滲出寒意,摩挲手上玉戒的動作頓了頓,稍稍活動了片刻手指,發出「咔咔」的聲音。徐音害怕他又說出那句「不聽話就殺了你」,忙住了嘴。
好端端一個美人,怎麼張口閉口就是要殺人呢?徐音想不明白。
「那廠督陪我去。」徐音抿嘴,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後。為了保命,只能什麼都依著廠督的,唉!
魏玉瞧見了福安。福安似乎不想打攪二人,欲言又止地跟在魏玉的身後。魏玉回頭問:「什麼事情?」
福安總覺得自己打攪了廠督的好事,乾咳一聲道:「廠督,太子邀您去東宮下棋。」
只有魏玉明白,是太子叫自己去商量謀反大業。
「咱家去了,」魏玉淡聲道,「福安,護送夫人出宮。」
徐音噘嘴。還沒在宮中坐熱呢,就要回府。見徐音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魏玉心想這個時候在宮中不能發火,遏抑住自己的怒火:「夫人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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