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頁
馮大人端起他的茶杯,呷了一口水,慢悠悠的開口,「當初應大人那個手下來找我要官兵的時候,我當時可詫異了。應大人這不聲不響的怎麼就落入虎口了呢。你們也都知道我跟他理念不太合,本來我都沒想把所有兵力都派出去這不一聽,韓大夫你也在那兒,當時把我的小心臟給嚇得有砰砰跳,我連忙大手一揮,讓他把所有人都帶了出去,務必要把韓大夫給好好帶回來。」
韓子瞻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自己有這麼大臉能讓一個知縣把兵力都派出去救自己。
簡直就是忽悠傻子呢。
不過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
韓子瞻又連忙站起身鞠躬感謝。
在他鞠躬的那一刻,他突然想,這年頭兒跟著官老爺打交道,腰不行,還是個大忌啊。
接下來,韓子瞻規規矩矩的聽著馮大人在那兒給他賣好。聽著他為了自己多麼憂心多麼擔心。
韓子瞻臉上表示受寵若驚,但心裡卻暗暗嘀咕,馮大人來這一出究竟是為什麼?
等馮大人跟韓子瞻聊完家常,才擺擺手讓他走。
臨走的時候,馮大人還飽含深意的來了一句,「韓大夫,凡事三思而後行啊。」
等他出馮大人的家。韓子瞻被風一吹,才感覺自己內衫都濕透了。
這哪叫過年走親訪友啊,這明明就是去地府兜了一圈兒。
差點就把小命落那兒了。
他實在不理解的是馮大人堂堂一個知縣,今天拐彎抹角的跟自己說這些是為什麼?
韓子瞻回家的一路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不過,他那有限的宮斗知識,實在難以理解這個問題。
為了不讓蕭翊鈞擔心,他把這個疑問給壓了下去。
韓子瞻回到家發現蕭翊鈞正乖乖的看書。
他看著有個小人在家裡等自己,忽然感覺自己在外邊經歷的那些都不算什麼了。
難道這就是家的溫暖?
韓子瞻忍不住笑出聲。
蕭翊鈞聽到哥哥的笑聲,連忙抬頭十分開心的喊,「哥哥,你回來啦。」
韓子瞻上前揉了揉蕭翊鈞的腦袋,隨口問,「蕭蕭,你在看什麼書呢?」
「我在看哥哥給周正寫的手扎。」蕭翊鈞乖乖回答。
韓子瞻笑著問,「能看懂嗎?」
韓子瞻寫的這些手札是需要一定的醫學基礎的人才能看懂。這都是他通過系統總結的一些經方藥論,還有醫案等筆記。
有許許多多的專業名詞,一般人是看不懂的。
蕭翊鈞雖說一直在看書,但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學習過,他看的那些書全都是死記硬背,囫圇吞棗。
果不其然,蕭翊鈞搖了搖頭,說,「看不太懂,很多詞不了解什麼意思。不過如果遇到我以前背過的那些書,仔細琢磨琢磨還是能看懂的。」
「那你哪些詞不了解?」韓子瞻問。
蕭翊鈞指了指書上的一個詞,「這個我就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了,為什麼會起來呢?為什麼起不來就是病呢?」
韓子瞻以為蕭翊鈞說的是一些中風或者昏厥之類的問題。
等他伸腦袋一看,那明晃晃的「勃,起」兩個字在那放著。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誰知蕭翊鈞還十分有求知精神的問,「我自己也有,但是什麼叫起呢,我難道也有病嗎?哥哥我不明白。」
突然間。
韓子瞻覺得自己在馮大人那兒聽的那些彎彎繞繞還不是最傷腦子的。
原來面對弟弟那清澈的目光,懵懂的臉旁問著,這種令人十分尷尬的問題才是最傷腦子的。
韓子瞻忍不住伸手撓了撓頭,「這個嘛……」
「嗯?」蕭翊鈞歪了歪頭等著哥哥的回答。
「這個因為你還小,所以沒有是正常的。等你有了就說明你長大了。這些問題等你長大了之後,你就會明白的。」韓子瞻尷尬的解釋。
蕭翊鈞眨了眨眼,聽著哥哥這個說了跟沒說一樣的答案,有些無奈。
他又忍不住給了韓子瞻一刀,問出了直擊天靈蓋的一問,「那哥哥你是大人了,你勃,起嗎?這是種什麼感覺呢?」
韓子瞻被這童言無忌問的耳朵根發紅。
他突然感覺自己作為醫生,作為大夫的專業受到了挑戰。
他現在其實應該做的是對著蕭翊鈞背出一系列的名詞解釋。
但是看著自己弟弟,有些話又說不太出來。他明白,有些話還是要給小孩子科普的。
但這種直白的,大啦啦的話,他說不出來。
韓子瞻張嘴想說什麼,但是重複了幾次,愣是憋不出一個字兒。
最終只是伸手揉了揉蕭翊鈞的腦袋。
憋出了一句,「我們出門吧,要去蔣大夫家。」
蕭翊鈞眨了眨眼。發現哥哥現在有些奇奇怪怪的。但哥哥不願意說,他也不勉強,只是把這些問題給記了下來。
既然哥哥說自己長大了就知道,那就等長大了吧。
蕭翊鈞聽話的點了點頭,看上去十分乖巧的樣子,「好……」
韓子瞻見蕭翊鈞答應了,腳底抹油就往旁邊溜了出去。
「哥哥去拿禮物,你稍等一下……」
「好的,哥哥。」
韓子瞻本來想第二家拜訪應大人的。但是被馮大人這麼一敲打,他又覺得這個時間點去可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