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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子瞻看著和蕭翊鈞像是被什麼魘住了一樣。
抬手揉了揉他的耳朵,輕聲叫他,「蕭蕭,蕭蕭。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呢?」
蕭翊鈞看了他一眼,問道,「哥哥,你覺得當今的皇上是個好皇帝嗎?」
韓子瞻有些詫異。怎麼一下子從村裡的事兒跳到國家大事上了?
他思索了一下。
「哥哥也不知道當今皇上算不算個好皇上。每個人對好的定義可能不太一樣吧。就像你曾經對我說的君道里那些話。你不是已經有了自己的理念了嗎?」
「可,我說的那些是對的嗎?」蕭翊鈞垂了垂眸子,語氣透出許多不確定。
韓子瞻摸了摸他的腦袋,「我不知道你說的對不對,但是哥哥也不能保證哥哥說的就是對的。」
蕭翊鈞說,「當今皇上想要做一個好皇上,但是我為什麼覺得他管理的這個國家並不好呢。在鎮子上,在村子裡,一樁樁,一件件,展現在我面前的都是些……」
韓子瞻,聽著蕭翊鈞說的話,雖然感覺有些奇怪,小小一個孩子,怎麼就心憂天下了?
但是,他也不想讓自己弟弟再鑽這個牛角尖。
只得開解他,「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就算想要當個好皇帝,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再說了,天高皇帝遠。就皇上一個人操持整個國家大事。有些事情顧及不到,也實屬正常。當今皇上做的事情是對是錯,哥哥不知道。哥哥只知道如果是蕭蕭你,你以後做事拿不定主意的話,唯心就好。哥哥相信你是一個好孩子。只要你問心無愧,你做的事情一定就不是壞事……」
……
門裡邊在抱頭痛哭。門外邊在交流談心。
車夫覺得他倍感多餘。只得悄悄的回到他的馬車上,守著那一堆藥材。
時間慢慢過去。
屋內的母女兩個心情也平復下來。
張招娣走出來,對著韓子瞻說,「大夫,麻煩你給我娘開藥。我娘她說了,要把這個孩子流掉。」
韓子瞻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好。」
開完藥,熬好藥。
張姨娘服下沒多久就開始肚子痛。
張姨娘把張招娣趕了出來,不讓她看到自己的樣子。
門被關上了。
幾個人站在門外,只聽門內的張姨娘,一陣又一陣的哀叫。
聲音由強忍痛苦的悶哼,轉為忍不住只能大聲哀嚎,再然後聲音漸漸虛弱。
時間越拖越久。
韓子瞻感覺有些不太妙。按理來說喝了下胎要不至於會這麼艱難。
他對張招娣說,「我覺得不太對勁,我要進去看看你娘。你要不要一起過來?」
張招娣二話沒說,「要。」
等韓子瞻走到床邊看到張姨娘的時候,果不其然,張姨娘眼睛已經要閉不閉,看樣子馬上就要昏過去了。
他給張姨娘把了個脈。脈象顯示情況不太妙。
有胎位不正,難產的跡象。
但是按理來說不應該呀。只是才六個月而已……
韓子瞻二話沒說,拿出針具準備針灸。
他對張招娣說,「你去找你爹,讓他找個穩婆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張招娣連忙應著,然後拔腿就跑。
她急急忙忙跑到那個大院兒里。
她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張管家人。
咬了咬牙,直直後院書房走去。
書房的門緊閉著。從裡面還能隱約傳來對話聲。
裡邊不止有他爹,還有老祖宗等其他叔伯。
張招娣知道。自己應該在外邊等著,等父親忙完了。
可是娘等不及呀!
於是她直接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與裡面的眾位長輩大眼對小眼。
她急著說道,「父親,娘……姨娘她難產,她生不下來。大夫說讓我找個穩婆。爹你想想辦法。娘快昏過去了。」
眾人的談話聲被打斷。
那些所謂的長輩都拉著個臉。沒有一個人注意、在乎她到底在說什麼。
張招娣又重複了一遍。
得到的只是張族長像趕蒼蠅一般的揮手。
「去去去。別來這搗亂。沒看見大人正在忙正事兒嗎?有什麼事去找張管家,找不到就自己想辦法。多大的人了?快點離開!不然我就把你關祠堂里。」
張招娣被張族長這話給嚇住了。
只得一步一步後退。離開了書房。
她心裡特別焦急,眼淚在眼眶打轉。
可是天不遂人願。她找了一大圈都沒有找到,平時應當在家裡忙家務事的張管家。
她看著諾大的張族長家。
恍惚間覺得自己連條狗都不如。
她咬了咬牙,讓自己打起精神。
便踏出張族長家,每遇到一個村民,就向對方打聽哪裡有穩婆。
有時被人驅趕,有時被人嘲笑,有時被人無視,有時被人用色迷迷的眼光打量。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張招娣終於從一名婦人的嘴裡聽到了村子裡穩婆的住所。
可等她跑到穩婆家時,等待她的卻是一扇緊閉的大門。
她連忙拉住從這裡經過的村民問道,「穩婆呢?穩婆在不在家?她家裡怎麼關著門?」
「你說張穩婆啊,前幾天她親兒子在鎮子上賺了大錢,把她接去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