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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清眠並不氣餒,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他相信蒼莫止,未來的延州是不會差的,只是需要一步步來,每一步都要走穩才好。
走著走著,越清眠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越清眠猛然轉頭去尋來源,就見一個身披黑色斗篷,兜帽遮頭的人匆匆而過,看身型應該是個男的,卻無法看清對方的臉。此人手上沒提任何東西,也沒有左顧右看,不像是來買東西的。而這副打扮倒也不算突兀,天氣這樣冷,多穿一些再正常不過了。
「越大夫,那人身上好香呀。」影十六也聞到了,一臉好奇的說,「比宮裡的娘娘還香呢。」
越清眠表情嚴肅下來,這個味道他再熟悉不過了,這是南方的毒醫身上會有的味道。上一世他為了給蒼莫止報仇,偷偷學了毒醫之法。這股香味是學了毒醫的人身上才會有的,也是因為這股香味,手指才會變黑。而這在別人嗅起來是香的味道,在越清眠這兒卻是臭的,是昆蟲的腐臭味。
見他臉色不好,影十六一時不敢言語了,仿佛自己說錯了話,讓越清眠不高興了。
就在他忐忑之時,越清眠對他道:「十六,跟著那個人,別打草驚蛇,看看他這一天都在做什麼,和什麼人有接觸。無論有沒有發現,天黑之間都要直接回府。」
一聽是要讓他跟人了,影十六的表情也嚴肅起來,把手上的書往越清眠懷裡一放,應了聲「是」,就跟了上去。
越清眠很放心影十六的身手,此時他也沒了繼續逛的心情,便提前回府了。
毒醫並不都是壞的,生活在南方叢林中的百姓日常看病都是找毒醫的。只是毒醫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基本不會離開自己所住的村落,所以延州有毒醫出現,他不得不注意些。
蒼莫止回到府上,就聽下人說越清眠早就回來了。他便直接去了越清眠的芳苓院。
「怎麼回來這麼早?」蒼莫止不見外地直接坐下了。
越清眠沒多解釋,只說:「延州城就那麼大點地方,逛完就回來了。你呢,今天做什麼了?」
話問出口,越清眠才想到若是以前,他是肯定不會問這些的,不能說不關心,只是覺得問多了總有越距之嫌。
蒼莫止道:「去城牆周圍看了看,讓知州擬了招短工的告示,明日便貼到衙前。又了解了一下近些年的稅收和收成,總之是一言難盡。」
能讓蒼莫止發愁,也算不容易了。越清眠笑說:「一步步來吧。府上的農田若種不過來,來年開春可以包給農戶們。」
「我也是這樣想,還想著開春了到村子裡看看,若有能開墾的地,可以下令開墾,再分與百姓。」田多好辦事,只是開墾田地需要層層上報,還未必能批准,所以田地數量一直是有限的。現在延州由他說的算了,他想開就開。
左右沒見影十六,蒼莫止便多問了一句。
越清眠道:「讓他幫我辦點事,天黑前能回來。」
蒼莫止點點頭,便不再多問了。
讓蒼莫止小坐了一會兒,越清眠便趕他回房間沐浴更衣,晚飯後他去為蒼莫止針灸。蒼莫止老實的去了,一點猶豫都沒有。
天黑前,影十六就聽命回來了。
「您讓我跟著的人住在同順客棧,出了小商街,他就直接回客棧了。聽掌柜的與他的對話,他今晚再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要離開了。讓掌柜的給雇一輛去仰月城的馬車。」影十六把自己聽到的都說了。
越清眠略琢磨了一下,看來這個人並未準備在延州多留。既然下一步是去仰月,那多半是要回南方了。如此,應該對延州沒有威脅,越清眠便安心不少。
「時間不早了,去吃飯吧。等影七吃完,讓他過來一趟。」越清眠說。
影十六應了,臨走前有些擔心地問:「越大夫,是那人有什麼問題嗎?」
越清眠笑了笑:「我只是聽過一些關於身上帶藥香之人的傳聞,有些不放心罷了。既然目前沒聽說出過事,那可能對方只是路過,或者來這兒找東西,沒什麼大事。」
既然沒聽說有怪事,越清眠也不準備說太多。
影十六放了心,開開心心地抱著自己的新書去吃飯了。
晚些時候影七過來,越清眠問了他城中有無怪事或者異事,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如此,越清眠便不再糾結此事了。
飯後半個時辰,越清眠來到蒼莫止的房間為他針灸。
「不會特別疼吧?」蒼莫止笑問,現在他赤膊著上身,為了不凍著他,屋裡的炭火燒的很足。
「怎麼?怕疼?」越清眠臉上沒有表情地用酒浸泡著針,他當然知道蒼莫止是不可能怕疼的,從小就不怕。
「那倒不是,就是看你這麼嚴肅,萬一緊張的手一抖給我扎歪了,肯定會疼吧?」蒼莫止是真見不得越清眠這麼嚴肅,怕他有壓力。
越清眠毫不客氣地在他右肩上拍了一巴掌:「慎王爺想多了,你手都動不了了,就算我亂扎,你也感覺不到疼。要是真感覺到疼,那倒是好了。」
蒼莫止反駁道:「我左手應該還是能感覺到的。」
越清眠表情柔和了些:「你又不是左撇子,就算左手好了,你用著也不靈活。」
「可以練啊。」
越清眠這次拍了拍他的背,讓他坐好:「我倒希望你別浪費那麼多時間,讓右手儘快好起來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