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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能擔得起『林相公』一稱的除了那位還有誰?」葉朗清的每個字里都蘊含對林范集的崇拜,「林相公朗月清風,他的徒弟想必也是這樣的人,衛風的事一定還有轉機!」
周自言皺起眉頭,「既然是慶京省的人,不好好在慶京省待著,來咱們這作甚?」
「據說是為尋親。」葉朗清只知道這麼些,再詳細的內容,他也不知道了。
周自言頭痛。
林范集這個糟老頭子要搞什麼么蛾子。
他的學生親眷全在慶京省,哪來的親人在馬鳴溝?
不過別的不說,林范集收徒最看重品性。
若真是林范集的學生,那宋衛風這件事的確還有轉機。
「此次童試,學生一定要加倍努力,若是能獲得一份功名,日後衛風在書院也不至於孤立無援。」葉朗清為自己打氣,也為宋衛風打氣,「衛風就拜託先生了,學生出來時間有限,這便先走一步。」
「葉哥哥再見!」
宋豆丁朝葉朗清揮手。
葉朗清的背影消失以後,宋豆丁突然說,「先生,要是我考到功名了,我哥是不是也會有底氣。」
「會。」周自言猜到了宋豆丁的意思,摸摸宋豆丁的腦袋,「不過你現在已經是你哥的底氣了,有你這麼一個為哥哥著想的弟弟,你哥一定很高興。」
「嗯!」宋豆丁摸摸自己的小臉,忍不住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周自言牽著宋豆丁的手,一起回家。
宋家前院,宋衛風正在幫宋父清點貨物。
宋父雖說調整好了心態,但因為宋衛風這事還是有點心神不安。
索性在家休息了兩天。
宋衛風正好讀書讀累了,就出來給自家老爹幫幫忙。
在家的時候他脫下學士服,換成輕便的窄袖程子衣。
苔色沉穩,外圍一圈金邊紋繡又顯精緻。
周自言和宋豆丁回來時,宋衛風正好彎腰躬身。
墨色長髮與耳垂上的黑色圓珠耳墜一齊傾斜而下,掩住修身勁瘦的身軀。
宋衛風在家穿得整齊,臉上卻不見一點炎熱之氣。
旁邊的宋父明明穿著赤膊短褂。
腦門卻還熱得一圈汗。
宋豆丁手舞足蹈,把書舍發生的事情告訴宋父和宋衛風。
讓宋衛風不用太過擔心。
宋父一聽書院來了新的掌院,而且還是一生清明的林相公門下的學生。
什麼心神不安都飛了,直接喜上眉梢。
不停地撫掌走動,「好啊,好啊,新掌院如果真的是林相公的學生,那衛風的事情不就可以解決了?」
「肯定可以解決啦!」宋豆丁堅定地認為,這位新掌院是懲奸除惡的大好人,「我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繼續讀書了!」
「爹,豆丁,我想再去書院一趟。」宋衛風想的比較複雜。
現在他人不在書院,就算現在來了新掌院。
他如果見不到新掌院也沒辦法把真相告訴新掌院。
「去去去,應該去!」宋父一聽,連忙從腰封里掏出一個錢袋子塞到宋衛風手上,「拿著這些銀子,買些好東西,不能虧著人家新掌院,聽話。」
錢袋子是宋父常用的錢袋子。
已經是老舊的款式,綁口還有一些脫線。
「爹……」手裡沉甸甸的錢袋子,讓宋衛風有一瞬間的失語。
「哥,我這個也給你!」宋豆丁左掏掏右掏掏,最後從袖子裡摸出幾個銅板,「這是我最後的銅板了,都給哥哥用!」
親人和睦,兄弟友愛。
聖賢書中所描述的場景就這麼展現在周自言眼前。
周自言作為唯一的外人,眼中眸光流動,有一些感動。
宋衛風最終沒要宋豆丁的銅板。
只是從宋父的錢袋子裡拿了幾錠銀子,「新掌院若真的是林相公的弟子,想必最忌諱這等賄賂的行為,太張揚反而不好。」
「對對對,不能惹人家不高興。」宋父一拍腦門,「瞧爹這沒文化的,還是衛風想的周到。」
宋衛風:「那我這就出發,晚上可能來不及用膳,不用等我了。」
馬鳴書院距離宋家有一段距離。
宋衛風臨近午時出發,午時過後也沒傳來好消息。
宋父有了盼頭,立馬就去審查鋪子。
而宋豆丁只好一邊等,一邊上課。
雖然宋豆丁認字階段還沒過去,但小孩有點基礎,可以一邊學習一邊備考。
宋豆丁鬥志昂揚的打開第一本書。
讀了兩句。
『啪』地關上,一臉愁悶。
「夫子,我是不是想的太好了,我真的能去參加童試嗎?」宋豆丁托著腮,自然而然地把對周自言的稱呼從『先生』轉為更正式的『夫子』,「我好擔心呀。」
「就當是去試試了。」周自言也沒把握,但宋豆丁敢於挑戰,他還是會支持的,「況且你若是考不中,這個家裡有誰會怪罪你?」
宋豆丁美滋滋地眯起眼,小臉通紅,「這倒是,大家都最疼我啦。」
「不要怕,你才七歲,有大把的嘗試機會。」周自言攤袍而坐,舉起書卷。
他教導宋豆丁的時候,其實也是在複習。
「童試第一場便是縣試,幸好縣試的地點就在馬鳴溝,你還不用體驗舟車勞頓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