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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不接這個事情了,真是倒霉。
王大也不管什麼風度,什麼秀才了,直接指著周自言罵:「周秀才,你不要仗著你是秀才就胡說八道,我是小妞的親哥,你就算告到衙門去,我也是她親哥!」
「再說了,你以為衙門是什麼地方,你說告就告?平時敬你一聲秀才,你別忘了,你現在也只是一個秀才!」
周自言剛想開口,餘光瞥到正往這邊跑的幾個小孩,微微一笑,往後退。
既然這小孩來了,那惡人就交給他做好了,正好看看他會怎麼做。
只見蔣慶慶拉著鍾竅一跑過來,身後大山拽著二棍。
幾個小孩為了跑快點,差點跑丟鞋子。
鍾竅一跑得暈暈乎乎,氣還沒喘勻,被蔣慶慶拽起來,硬撐著道:「秀、秀才怎麼了,你、你是秀才嗎?就在這瞎嚷嚷。」
「我、我告訴你,周秀才,周秀才都不用告去衙門,我、我現在就讓人打你板子,我……我打你二十大板!」
龐大山和二棍終於趕到,只來得及說一句:「就、就是……打你板子,打你個……皮、皮開肉綻。」
娘嘞,跑死了,差點暈過去。
他們聽說宋家的事情,立刻往這邊跑,路上正好遇到來繼續做說客的鐘竅一。
蔣慶慶腦子靈活,二話不說就把鍾竅一拉上,在路上講了事情經過。
鍾竅一現在有求於他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站在他們這邊。
這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王大看鐘竅一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你是哪家的孩子,這裡有你什麼事?」
「哼。」鍾竅一揚起下巴,「我乃縣令大人的外孫,你在這裡欺辱幼妹,你說我能不能管?」
「縣、縣令大人的外孫?!」王大和蘭姨一聽,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蘭姨後退半步,試探道:「小娃娃……你、你真是?」
鍾竅一扔過去一塊牌子,讓蘭姨看清楚,「衙門的牌子。認字的話,能看懂吧?」
蘭姨接過一看,還真是衙門的牌子。
只不過上面沒有寫什麼身份證明,只有衙門的一個印章。
如果眼前這個小孩真是縣令大人的外孫……那這塊牌子想來,應當是縣令大人弄來,確保外孫在外不受欺負的。
「這、這這這,誤會呀,誤會!」蘭姨現在是真的後悔了,差點惹到衙門不說,還碰上了縣令大人的外孫。
她只是想說個媒,咋就這麼多事!
鍾竅一年紀小小,挺著腰杆,極端跋扈,「小爺現在以縣令大人外孫的身份,直接說了,這件事現在不成!」
「兩個這么小年紀的小孩,而且都不願意,你們這些做大人的人還在這掰扯。丟不丟人?丟不丟人?真當別人看不出來你們那點小心思?」
「別讓我點出來,到時候笑掉大牙!」
王大還要掙扎,「可我們家小妞,清清白白一個小姑娘住在宋家這麼久,難道不應該給個說法?」
「說法,要什麼說法?」鍾竅一單腳踩到凳子上,就差拿茶杯扔人,「王大,你再胡說八道,小爺這就回去告訴鍾大人,說春六巷裡有個叫王大的,總是瞎傳是非,攪弄人心,你看到時候打不打你板子!」
「哎喲,可不能,可不能啊!」一聽要打王大的板子,王母立刻護住自己大兒子,「小大人,小大人,他、他沒有那個意思,沒有那個意思。」
鍾竅一姿態不變,繼續大聲嚇唬人,「沒有那個意思,現在是在做什麼,過家家嗎?」
王母直接跪到地上,不停哀求,「小大人,小大人,草民錯了,草民錯了,草民這就帶他回家,帶他回家!」
王大之前才被衙門懲戒,王母還記得王大那慘兮兮的模樣,現在決不能再讓王大挨打!
宋豆丁等小孩看到王母一個長輩,卻跪在鍾竅一身前。
如此直觀的地位差距,明晃晃擺在眼前,心中彆扭。
鍾竅一這幾天一直為他們擦桌子,擺墨水。
他們險些要忘記,鍾竅一併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岳南府陸家的子孫,還是縣令大人的外孫。
這樣的一個小孩,真的應該來和他們一起讀書嗎?
「還不快滾,再讓小爺看到你們讓王小妞哭哭啼啼,小爺一定上報衙門,治你們的罪!」鍾竅一見好就收,讓王母帶著王大立刻滾蛋。
王母生怕王大再挨板子,立刻拽著王大的袖子往外走。
蘭姨一個人留在原地,愈發尷尬,最後也跺著腳走了。
真是晦氣,晦氣!
這些人走了,宋父才鬆開憋住的那口氣,「可憋死我了。」
他害怕自己一句話沒說對,給家裡兩個孩子落下名聲問題,所以一直憋著氣,不敢說話。
王大他們再晚走一步,他可能就真要憋出毛病。
王小妞拉拉周自言的大袖,諾諾地說:「夫子……夫子,我能不能去看看那個嬸娘啊……」
「……行,改天夫子就讓你見到她。」周自言摸摸王小妞,明白王小妞這是同意過繼了。
只是這娃娃的家世,太難了一點。
第71章
下河村里, 太陽將將露面時,何嬸娘穿上黯色的羅片裙,紮好頭髮, 抱上一盆衣服往外走。
她剛接了許多人家的髒衣服, 得趕快給人家洗乾淨,好拿上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