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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生們縮手縮腳,腦中設想一萬遍請教兩位的場景,可還是不敢開口說話。
廖夫子和周案首的氣場實在是太大了,他們根本不敢啊!
宋衛風正也正抱著書,慢慢翻看。
他手上動作慢,可心裡慌亂的要死,哪怕周自言坐在他身邊,他也沒有心情去談風月。
府試,府試要來了啊!
宋衛風剛剛翻過一頁,書本就被另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按下。
周自言側撐著頭,聲音溫如煮粥聲氤氳,「看不下去就不要看了,免得心煩。」
「那哪行。」宋衛風此刻真的有些嫉妒周自言了。
案首就是好啊,不用擔心府試和院試,哪像他們,至少要提心弔膽半年多。
「那不如來和我……和豆丁討論一下學問?只看書沒用的。」周自言把工具人宋豆丁揪過來。
宋豆丁懵懵懂懂,關他啥事啊!
宋衛風想了一會,把書推到周自言面前,「我還真有一些地方不懂……」
「哪裡?」周自言順勢靠過去,緊緊相貼。
廖為安打開摺扇,眼白差點翻到天上去,表情已經是嫌棄至極,「……」
他那冷淡不可侵犯的周大人,怎麼現在還學會趁機調戲小哥兒了。
老師,你看錯人了!
這才是周大人的本性,他才不是什麼醉心學問,無心桃花的讀書人,他以前只是沒機會體現出來罷了!
周自言這麼熱心為宋衛風解答學問上的問題,撬動了其他考生的心。
既然周案首這麼親切,那他們去問一問,應該也可以吧?
這麼想著,周自言身邊漸漸圍上許多人。
「周案首,學生這裡……」
「周案首,您說……」
「周案首……」
原本兩個人細聲細語的討論,逐漸變成許多人的探討。
周自言眼看著宋衛風離自己越來越遠,與其他學子越來越親近。
悔不當初!
周自言:「……」
他只是想趁機討點福利,怎麼就變成問答大會了!
可這些考生都是真心實意來問問題的,周自言又不能拒絕。
只能默默放棄自己的想法,正經起來。
廖為安獨坐外圍,搖搖頭,和被擠出來的宋豆丁小聲道:「瞧見沒,小豆丁,長大了可千萬不能學你周夫子。」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還從來沒見過周大人這麼狼狽。
「……噢。」宋豆丁摸摸腦袋,其實不太明白廖夫子在說什麼。
宋豆丁的腦袋,現在裝滿了學問,一顆桃花都沒開哩。
剛才被周自言評判為『多舌鸚鵡』的考生,看著馬鳴書院這裡的鬧騰,終於明白過來。
「原來他是秀才?!」
考生旁邊的同伴隔著人群看了一眼周自言,「好像還是案首,估計是縣試的案首,直接獲得秀才功名。」
「哪個地方啊,怎麼那麼年輕,害我看走了眼,真丟人。」考生嘟囔,反正就不認為是自己的錯。
「你快消停點吧,小心禍從口出。」同伴說著,坐遠了一些。
他們在客棧里待了三天,終於聽到府試開始的炮聲。
這次,周自言只能和廖為安一起站在外圍,目送宋衛風和宋豆丁進去岳南府的考棚。
「哎呀,真是許久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場景了。」廖為安站在最外面,看著其他家眷焦急等待的模樣,閒散的十分討打。
周自言背著手,看向已經關門的考棚,「既然這麼懷念,不如一起下場?」
廖為安立刻往旁邊跳了一步,「周夫子,我好不容易考過了會試,可不要再走一遭。」
周自言問道:「不去殿試,當真不後悔麼。」
廖為安考過了會試,就沒再向前考。
哪怕林范集說破了天,廖為安也不去參加殿試,始終在舉人的身份上打轉悠。
時間長了,竟然被他混出個『居士』的名號來,林范集看他實在志不在仕,就隨他了。
「去如何,不去又如何。去了當官,像老師,像周夫子一樣,勤勤懇懇幾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留下。」廖為安展開摺扇,笑容不再,「再說了,我這宗族已經足夠大了,廖氏子弟,不能再往上走了。」
他看得清楚明白,不光是他們廖氏,其他氏族,氣息也快到頭了。
只是除他以外,好像還沒人看透。
周自言腳步一轉,「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京?」
「這裡山好水好,人也好,當真不想回去了。」廖為安笑著說,「而且老師寫信囑咐我,要時刻跟緊周夫子,免得您再溜走。若是能摸清您收的那幾個徒弟底細,那更好。」
「林范集這個老不羞,竟然這麼狡詐。」周自言眼前好像出現一個小老頭說這話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頭場傍晚結束,宋衛風和宋豆丁一臉疲色。
「府試好難好難好難啊。」宋豆丁背著小包袱,好像被壓垮了一樣,「差一點沒寫完。」
雖然考的內容和縣試差不多,可要寫的東西太多了。
他的腦袋裡好像裝了一個爆竹,隨時都能爆炸。
宋衛風也額頭脹痛,還有手腕酸麻。
幸好他們的辛苦沒白費。
三天後,他們的名字都出現在頭試通過的名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