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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翰林院待兩年,就能入內閣,然後再步步高升。
得知這個結果,京城百姓具是點點頭。
這就對了嘛,探花郎這麼大的頭銜,就應該去翰林院這樣觸手摸天的地方。
他們等著,想看看榜眼和狀元又會去哪裡?
會不會和探花郎一起去翰林院,然後一同入內閣?
聽說榜眼是林相公的孫子呢,大抵會跟著林相公一脈吧!
林范集也是這麼想的,他了解林鳴息的學問水平,所以在林鳴息剛開始科舉時,就已經為他安排好了高升之路。
林范集經營官場幾十年,早就有了自己派系,不論林鳴息去哪,都能有他的人護著。
只要林鳴息安安穩穩的上朝幹活,林范集就能保證幾十年後,讓林鳴息接過自己的位子。
林范集本以為,林鳴息會聽他的話。
可誰知道,林鳴息自己向敬宣帝打了申請。
敬宣帝與林范集關係頗深,也算是看著林鳴息長大的,算林鳴息半個長輩,所以在派官時,他把林鳴息叫到宮裡,打算問問他的意思。
誰知道林鳴息這個小少年,第一句便是問:「陛下,周狀元去哪了?」
「你問他做什麼?是不服他?想和他干一架?」敬宣帝看林鳴息就和看自己孫子一樣,他搖搖頭,「鳴息啊,你爺爺已經幫你選好了位置,你就去——」
敬宣帝話還未說完,林鳴息已經撩袍跪下,「陛下,鳴息不想聽爺爺的。鳴息想跟著周狀元。」
「……」敬宣帝猛地站起來,背起雙手,居高臨下地看著林鳴息,「你這孩子,怎麼突然不聽你爺爺的話了?」
「陛下,鳴息從前一直聽爺爺,爺爺讓鳴息去哪,鳴息就去哪。」林鳴息低著頭,「鳴息起初確實不服周狀元,可與周狀元相處後,鳴息發現,周狀元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知道自己現在正在做什麼,可這些,鳴息並不知道。」
「鳴息也去拜訪過探花郎,探花郎雖與鳴息處境相同,可探花郎也有自己清晰的追求抱負。」
「你現在可是覺得,你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了?」敬宣帝停在林鳴息面前,嘆息道:「鳴息啊,那你現在找到了嗎?」
「還未。」林鳴息誠實搖頭,「雖然還未找到,但跟在周狀元身邊,鳴息定能找到。」
敬宣帝分外不解,「怎麼就一定是他?」
「直覺。」林鳴息仰起頭,清亮雙眸熠熠發亮,「周狀元周身似乎有一股說不清的神奇,與他短短交談幾天,鳴息心中迷惘就褪去了幾分。若是能和他長久待在一處,鳴息定能找到自我。」
敬宣帝看著仿佛失了智一樣的林鳴息,按揉額頭,「這臭小子,到底給你們林家下了什麼迷藥,怎麼一個老的一個小的,都對他這般稱讚……」
別當他不知道,老林雖然嘴上總是和周自言打嘴仗,可真遇上事情,這倆人定是第一個站到同一戰線的人。
現在好了,不光老林這樣,連老林的孫子都要跟著周自言跑,這老林家真是欠他的啊!
不過林鳴息幾年都十五歲了,也是時候脫離林相公的安排,獨自成長了。
有林鳴息這番話,敬宣帝便幫他一把,把林鳴息安排進國子監。
等林范集知道時,林鳴息已經偷偷收拾好包袱溜進國子監了。
林范集氣得在林府大罵周自言和敬宣帝不厚道。
過往下人嚇得連忙捂住耳朵,生怕一分不察,被陛下得知就掉了腦袋。
氣憤過後,林范集收到一封來自林鳴息的信件。
信上先是與爺爺告罪自己的一意孤行,然後情真意切地解釋了一番自己現在的迷茫心境。
最後懇請爺爺允許,讓他獨立在外行走,尋找真正的自我。
「真是……」看完這封信的林范集終於消去怒火,反而隱隱有些高興,「才十五歲,便已懂得追尋真正的自我,鳴息……鳴息啊!當真是少年天才!」
多少人一輩子都不一定能遇到這樣的難題,領悟這樣的心境。
他的孫子十五歲便已經明白,什麼是真實自我,還願意沉下心去尋找這份心境,這是好事,大好事!
等林鳴息真的想明白,定能成長為一個真正的驚世天才,他們林府,後繼有人了!
雖然周自言和林鳴息都進了國子監,但這怎麼安排職位,也有一番考慮。
林鳴息年歲小,又是第一次領官職,敬宣帝便讓他去做了國子監五經博士,跟姜博士一列,平時由姜南杏多照看些,慢慢也就鍛鍊出來了。
可這周自言……
敬宣帝看著周自言的分派聖旨,冷哼一聲。
想做一個清閒的國子監夫子,門都沒有。
他現在還整日整日都趴在御書房,忙得腳不沾地,周自言想躲清閒,那必不可能。
要累,大家一起累,誰都別想跑!
於是,等周自言終於等到自己的分官聖旨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詹公公,您確定這是陛下寫的?」
「國子監監丞,還兼翰林院侍講學士,和內閣東閣學士?」
這怎麼聽起來,好像比他上一回的官職還要多了?
「沒錯。」詹公公甩著佛塵,笑容不變,「大人有所不知,國子監原監丞被調入翰林院了,現在國子監的監丞位置空了出來,陛下正愁選誰頂上呢,正巧了,大人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