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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公公和其他太監宮女,直接跪下,「恭賀陛下!」
一直以來,但凡考過殿試的考生,便是入仕了,再不是學子身份。
可他們時常也會懷念自己讀書時候的日子。
更別說,再回去國子監時,是以官員和夫子的身份回去,那滋味更是不一般。
看著底下一雙雙崇敬與佩服的眼睛,哪怕是再冷硬心腸的官員,也忍不住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
這些可都是大慶的未來啊,現在這麼用功,大慶何愁不能國富民強!
這些來國子監的官員們用心,底下聽講的監生們自然能感覺到。
就是因為感覺到,所以才會更感動。
他們都知道,已經入朝為官的官員平時有多忙碌,在這樣繁忙的公務中,他們還選擇抽出時間來為他們上課,如何能不讓人落淚!
一些心性細膩的監生們,事後直接寫出一篇篇頌文,直言這些教授他們學問的大臣,是國之棟樑,是大慶之喜,是百姓之福,字裡行間直接尊稱『恩師』與『某某老師』。
不論是何性別,都通過這幫監生的文章在京城紅火了一把。
樂得他們再去上朝時,走路都帶風。
當然,監生們也沒忘記敬宣帝。
畢竟,若是沒有敬宣帝准許,這些大臣也不會有機會站到國子監的講堂。
於是敬宣帝的聲望,在無形之中又穩穩上了一層台階。
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其他官學聽說國子監大行此道,抱怨之聲越來越大。
那怨氣,就快衝破京兆尹的府邸,衝到皇城裡去了。
對此,京兆尹每天都面目猙獰,在府邸後院對著空氣打拳。
而另一波怨氣,則是那些還未被邀請入國子監的大臣。
沒辦法呀!
那些去過國子監的人再回來上朝,皆是滿面紅光,像是吃了什麼大補品一樣。
說起話來,三句不離國子監的監生如何尊敬他們,如何崇敬他們。
有的更是直接拿出讚頌他們的文章出來,裝模作樣請同僚們點評。
說是點評,實為炫耀。
此等行為,簡直令人髮指,令人嫉妒!
被請去國子監的大臣,不光自己面上有彩,家中小輩若是在國子監里讀書,那再去上課,別提多有面子了。
每一位同窗都用那種崇拜的眼神看著,哪怕崇拜的是自家長輩,那小輩也跟著與有榮焉嘛!
而還沒去過國子監的大臣,總是能聽到家中小輩的抱怨。
「爺爺!你怎麼還沒來國子監講學,我同窗都在問我呢!」
「二叔,你什麼時候能來國子監啊,我牛皮都吹出去了……」
「老太君老太君,姨奶奶,你若是來國子監,能不能點我的名字起來回答問題?我也想出出名嘞。」
可被問到這些人,心裡苦啊。
京城官員多如牛毛,一天請一位都請不完,那周自言更是隔幾天才邀請一位。
他們一個個只能等在府邸里,著急忙慌地走來走去,「管家,管家!你去瞧瞧,今兒又是那個老不死的去國子監了!本官倒要瞧瞧,本官到底哪裡不夠格!」
管家苦著一張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誰不想受人尊敬,誰不想名揚天下?
可千言萬語彙集到嘴邊,只有一句:「這個豎子,怎的還沒來請本官去講學!」
外面的『腥風血雨』,終究燒到周自言身上。
現在周自言上朝都得擋著臉走,不然一定會被人叫住,然後劈頭蓋臉一頓指責。
「本官堂堂一品京官,為何還沒去國子監講學?!」
「小周啊,老身都七十多的年紀了,再不去國子監,可能就活不了幾年咯……」
「周大人,您那排課,都排到哪兒了?哎喲,下官不是為自己而來的,是為家中那已經辭官多年的祖爺爺……對對,就是當過三朝首輔的祖爺爺……」
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年紀大,名望高的人。
周自言那是一個都得罪不起,只能撐起一張笑臉,「快了快了……讓下官回去瞧瞧。」
「放心,放心,一定妥善安排……一定的……」
「保證,肯定保證,下官的品性那可是有目共睹的!」
把人們哄走後,周自言以袖擦汗,差點以為活不過今日。
林范集背著手走過來。
周自言剛想抱怨兩句,誰料林范集直接開口,「臭小子,什麼時候到老夫?」
「……」周自言舉手投降,饒了他吧!
不過除此以外,周自言每天兩點一線,過得很是安穩。
或許是因為他現在不再出頭的緣故,原先那些看他不順眼的氏族子弟,再沒有針對過他,不過時常給他使些不入流的小絆子,不足為懼。
周自言也不指望能和這些人變成合家歡,現在這樣已經足夠。
最後一場春雨結束後,泥土中開始泛起夏日的暑氣。
新綠換上更濃一層的綠色,夏山如碧。
滿京城好像又變了一個模樣,街上開始擺出許多消暑的物什,百姓們也換上輕薄的夏裳。
蔣慶慶收到一封信後,揮著手中信跑到周自言住的地方,他敲開房門,扶著門框道:「夫子,我那說親的何大哥到京城了。何大哥帶來一個長著金色頭髮的怪人,夫子要不要去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