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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自言無奈地按了一下他的腦袋,去收拾行李了。
不過臨走前,他們還有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拜見知府。
來府城考試,尤其是在通過考試的情況下,得去見一見本地知府。
如果知府不見人,那他們手上的禮品也得送到知府手上。
這是禮數。
送禮,就得打聽好收禮人的喜好。
這件事,廖為安已經做好了準備。
馬鳴書院的山長畢竟是從慶京省回來的大學士,與這岳南府知府有些交情,提前告訴廖為安岳南知府喜歡什麼。
「這位岳南知府,最好風雅。尤其喜歡字畫,賞鑒玉石,可以買一些玉石擺件,玉如意什麼的。」
這是廖為安的原話。
拿著從廖為安這裡聽來的情報,周自言買了三幅字畫,又買了一個上好的玉如意和玉石擺件。
這錢也不白花,送禮的時候,用的自然是『馬鳴溝周自言』與『馬鳴溝學子宋鎮聲』。
不過,周自言還讓宋豆丁按照自己的心意,準備了一些小孩子的禮物。
到時候讓他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拿出來。
馬鳴書院那邊,以一個書院為主,集體送禮。
他們特意選了一個清晨,早早過來,哪想到,已經有其他學子等在門口。
知府作為府試的主持官,對於他們這些參加府試的學子來說,便有『恩師』的意思。
既然考過了府試,那就得過來拜別『恩師』。
這件事雖然沒有任何明文規定,但已經成為眾學子心中不爭的潛規則。
各地知府也對此心知肚明,所以會在府試過後,常開大門,專門接見那些前來拜別送禮的學子。
因為是在知府門口,所以人雖然不少,但都不亂。
旁邊更是站著一位捻胡微笑的大人,據說是知府手下的訓導。
知府身邊的訓導,主管教育,也算知府大人的左膀右臂。
周自言站在門口,看著前面的那些學子,拎著東西進去,又拎著東西出來。
看樣子,這位知府並不收取任何禮物。
周自言覺得正常。
人家知府大人,怎麼說也是正四品大官,哪裡缺這些東西。
若是留下東西,說不定還會落一個收受賄賂的名聲,得不償失。
不過,他們這些學子,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
輪到廖為安的時候,他們幾人一同進入。
好像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又出來。
與之前一樣,那些學子手上的禮品,一樣沒少。
「知府大人只問了幾個問題,便要他們好好讀書。」廖為安揉揉額頭,「岳南知府清正廉潔,什麼都沒要。」
「不過……」
廖為安欲言又止。
周自言尚且不明,「怎麼了?」
「沒什麼,你進去就知道了。」廖為安拍拍周自言的肩膀。
輪到周自言的時候,那位訓導登記下『馬鳴溝周自言』與『馬鳴溝宋鎮聲』後,筆尖頓了頓,「您便是馬鳴溝的周夫子,那這位,就是馬鳴溝的小宋學子?」
「正是。」周自言道。
「知府大人正等著你們呢。」訓導笑眯眯地寫好他們的名字,說了這麼一句話。
而此前,訓導並未對任何一位學子說過。
廖為安還未離開,正好聽到訓導這句話,立刻想到宋豆丁之前的『壯舉』,頓時明白了知府大人的用意。
這位知府大人,這是惜才呢!
「咱們走吧。」廖為安想通這一點,總算知道這一趟是白跑了。
看到身後學子們同樣不解的表情,廖為安回頭看了一眼知府大門,搖搖頭,「哎,現在看來,光知道讀書是不行的……」
這麼多讀書人,哪個像宋豆丁那樣,七歲就敢上公堂背大慶律法,替友人出頭?
不行啊,不行!
宋衛風抿了抿唇,「廖夫子,你們先回去吧,學生在這裡等一等周大……周夫子。」
廖為安想到宋衛風是宋豆丁的哥哥,又與周自言曖昧不清,便同意了他的請求,「我們先回客棧等你。」
「學生知道了。」宋衛風拱手拜別廖為安,找到知府門口的一處茶攤,坐下開始等。
一門之隔,周自言牽著宋豆丁的手,跟在領路小廝身後。
而他們這位知府大人,正坐在小書房裡等他們。
「知府大人。」周自言帶著宋豆丁齊齊行禮。
岳南知府的年紀比他們兩個人都大,看周自言和宋豆丁都像小輩,他笑呵呵道:「都起來吧。」
「多謝大人。」
周自言站在宋豆丁身旁 ,借著餘光掃視這位岳南知府的小書房。
第一眼,先看到岳南知府身後的牌匾。
清正廉潔。
第二眼,看到的是牌匾之下的一幅小字,自在隨心。
小字的筆記瀟灑隨意,像是興起而作。
不在乎寫的好壞,就像寫的那四個字一樣,只要自在隨心。
周自言:「……」
如果他沒看錯,那幅小字的末尾,有一個落款,是游。
他總算知道廖為安為什麼那幅表情了。
岳南知府現在最關心的便是宋豆丁,開口第一句就問他,「小宋學子,府試可難啊。」
「回大人,難的。但是學生都盡力回答了。」宋豆丁握著手,乖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