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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立馬從後院拿來三四本放到柜子上,笑道:「咱們這還有好些呢,兩位學子切莫傷了和氣。」
周奇方把書拿到手裡,安心許多,不過他還問:「你們既然還有存貨,為何柜子上只放一本?」
「這書沒名氣,著作者也用的筆名,咱們鋪子小,實在不知道能賣出去幾本,所以印的並不多。」掌柜實話實說,「著作者也同意我們這麼販賣,說能賣幾本全看緣分。」
「這個周夫子……真氣人。」周奇方握緊手裡書,「掌柜的你放心吧,這書,我看很快便能賣出去了。」
「借您吉言了。」掌柜抱拳感謝,卻只覺得這是玩笑話。
周奇方和張家旺回書院後,立刻找到張雪飛等人,「雪飛,當日你們去周家,周夫子可說要出版科舉書?」
張雪飛放下筆,「不曾聽說。」
宋延補充道:「不過周夫子似乎很煩那些人來詢問他。二位學長,你們可給周夫子鬧了不少麻煩。」
「哎喲,我們也沒想到。」周奇方撓撓頭,從布袋裡掏出《考綱重點》,「你們瞧,周夫子把科舉書出版了!」
宋延『蹭』地站起來,「當真?!」
接過周奇方的書,「誒,怎麼薄了這麼多。」
「周夫子刪去了許多東西,不過關於科舉的那一部分內容還在。」張家旺指著『獨白』兩個字,「周夫子還改了一個名字,估計是怕麻煩上身吧。」
「誰不知道這些書是周夫子的?周夫子改這個名字,和用本名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他自己。」宋延竟然覺得周夫子這個舉動有些傻,但他不敢隨便嘲笑。
張雪飛想了一下,從桌案下拿出他們三人抄的原版科舉書。
兩相比較,科舉內容其實沒變多少,但是正式出版的這本,讀起來更為順暢一些。
「這書應該是走過衙門審查的,你們瞧,這兒還有衙門的戳兒了。」宋延翻到最後一頁,發現縣衙的印章。
「還真是!」張家旺才發現這裡還有一個衙門的印,「我還當這書是周夫子自己拿去售賣的,沒想到已經過了衙門這一關,也就是說……衙門也鼓勵這書的發行?」
想到這個可能性,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張雪飛揣袖感嘆,「咱們這位鍾縣令,當真是位父母官。你們可還記得去年秋冬時節,各大商鋪售賣的便宜墨條?」
去年秋冬,馬鳴溝幾大商鋪突然上了一款便宜的墨條。
這些墨條顏色淺淡,別沒有貴墨順滑,可就是能寫字。
因著這些便宜墨條,許多買不起貴墨的人家,也能買來使用了!
「自然記得,那般便宜的墨條,著實緩解不少學子的壓力。」周奇方跟著感嘆,目光透過窗外的層層風景,似乎直接看到遠處的縣衙,「後來又上了一些粗糙的紙張和毛筆,徹底將筆墨紙硯的昂貴价格壓了下來。」
「雖然不能用於考場書寫,但平日做練習,那是足夠了。」
自墨條上市以後,幾大商鋪又上了好些粗糙的紙張和毛筆。
和墨條一樣,品質不好,完全稱不上好質。
可它們便宜!
以前一套筆墨紙硯,可能就要花去一戶人家一整年的銀錢,現在換成這些便宜的筆墨紙硯,不過幾錢銀子,再貧苦的人家,咬咬牙也能買上一套。
有了筆墨紙硯,家中想讀書的孩子,便能在紙上書寫,再不用蹲在沙土地上,用樹枝劃拉。
宋延道:「今年童試,若是比往年考中的人多,咱們這位鍾縣令,大概要調職了。」
縣令是流官,算算時間,鍾知縣在他們馬鳴溝待了快六年了。
周奇方趁著大家感慨鍾知縣的時候,拿過張雪飛他們抄寫的那本原版科舉書,「張學子,宋學子,這書,借我看看!」
說罷,抬腿就跑。
張雪飛只是眨個眼的功夫,手上的書就沒了,連忙追出去,「周學長!周學長,你這是不恥行徑!」
張家旺不愧是周奇方的好兄弟,拼命把兩個小哥兒攔在原地,「周兄,快跑!快跑!」
周奇方抱著書,真就頭也不回地跑遠。
後來,整個欣陽書院的人,都能看到這四個人,總是抱著兩本書翻看。
一本厚得像磚頭,一本又薄得像冊子。
他們看書就看書吧,卻還總是發出讚嘆聲。
「妙啊,妙啊!原來這考試,是在考這個地方,難怪我總是答不到點子上。」
「真想知道他腦中到底裝了多少學問,為何能想出這麼奇特的文章?」
「你們快看這裡……難怪夫子說我不成器,原是我從未看明白這種題目……」
抱著兩本書,簡直當成兩個寶貝,怪叫也就算了,還要整日抄寫,也不知道在抄寫什麼。
這四人在做功課,開始頻頻獲得夫子讚賞。
「張家旺,周奇方,最近進步不少啊!文章也變沉穩了,不錯,不錯!」
「張雪飛,宋延,一定要繼續維持現在的心態,繼續讀書,若是可能,明年你們倆便能下場童試了。」
四個人不約而同展露笑容,眼中,心裡都是滿滿的自信。
其他同窗覺得不對勁。
他們自從開始看那兩本書,就變得不對勁!
於是,幾位欣陽書院的夫子收到學生們的聯名聲討,質疑這四個人在搞什麼奇怪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