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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昭閒散地晃了晃脖子,「顧司文,你爹是太僕寺卿,從三品,九卿之一,主管我大慶的各條官路與商道,所獲之物都應該屬於大慶吧。你又是從何拿到這個東西的?」
「你可別說是你爹給的,你爹拿到的東西,那可都是皇上的。」
「你!」顧司文有口難言。
這東西,還真是他從爹那裡偷偷拿來的,本想炫耀一番就放回去,沒想到被正義堂的文昭看到,還差點惹到爹身上。
「……」辜鴻文和姜南杏對視一眼,都覺得此事不好解決。
文昭,曲州文氏的嫡系,父兄都在前朝為官不說,堂兄弟表兄弟等也都在官位表上。
大到正三品,小到地方九品官,全都有文家的族人,就連那後宮之中,也有一名文氏貴妃。
除去王孫貴族,文昭可以說能在大慶橫著走。
若是其他人,辜鴻文和姜南杏還能說一說,可是遇上文昭,他們也沒辦法。
偌大的國子監,纏上這些宗派關係,站隊選擇,學生背後的勢力比夫子們的還大,弄得學生不像學生,夫子不像夫子。
姜南杏此時更加想念游弟。
若是游弟還在,定不會管文昭背後有什麼關係,他只會用最巧妙的知識化解這些矛盾,然後勸導大家好好進學。
姜南杏覺得自己思念太過了,不然她為何好像聽到了游弟的聲音?
「這東西,名叫望遠鏡,是一種窺物之鏡。」人群最後面,隱隱傳來熟悉的聲音。
清如泉水,亮如晨鐘。
姜南杏的左胸膛,不受控制開始跳動。
隔著人群,辜鴻文和姜南杏看不清那人的樣貌,只能看到一道瘦瘦的身形。
人群慢慢散開,讓最後那人順利走到最中間的位置。
來人穿著簡單的灰色長袍,背上還有一個大包袱,他勾起唇角,笑如春風化雪,「好久不見。」
姜南杏和辜鴻文愣愣地看著這人,「游……游弟?」
他們是不是睡蒙了?
他們怎麼看到游弟了?!
文昭皺著眉看著這個人,突然冒出來,不知道從哪兒來,「喂,你是哪個?」
「學生是今日來國子監報導的。」周自言從懷中拿出舉薦信,遞給辜鴻文,「這是學生的舉薦信。」
林范集用過晚膳,在洗漱的時候順便用一炷香時間寫了兩句推薦的話。
這便是他周自言的舉薦信了。
「辜鴻文如今是正六品的國子監司業,祭酒之下他最大,還有那誰,姜南杏,現在也是從八品的國子監博士。」
「你和那辜鴻文姜南杏是什麼關係?還用得著舉薦信?老夫願意幫你寫這兩句話就不錯了!你還挑上了!」
「沒空寫更多了,沒空!」
林范集說完這句話,便把舉薦信拍到周自言身上,逕自睡覺去了。
周自言只能帶著這封不像舉薦信的舉薦信,獨自來到國子監報導。
幸好他對國子監還有印象,順著路一路找到報名處,登上自己的名字,領到國子監統一的監生襴衫。
他被分到了率性堂,正想去看一看位置,剛走到正義堂這裡,就遇到了熟悉的國子監戲碼。
啊!
周自言看著這劍拔弩張的一幕,分外懷念。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國子監里依然這麼激情,該吵的架那是一刻都落不下啊。
「你只是來報名的監生?」文昭怎麼這麼不信。
若是別的小地方來的監生看到他們一群人吵架,早就嚇得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可眼前這監生,處在這麼雜亂的地方還氣場淡然,一點都不驚訝他們在做什麼。
這是普通的監生該有的氣度?
周自言沒有回答文昭的話,只是拿過顧司文手裡的東西,「你叫什麼?」
一邊問一邊調整望遠鏡上的刻度。
現在的望遠鏡遠不是現代那種簡約望遠鏡。
而是一種剛剛起步的望遠鏡,笨重又不好用。
若是不了解的人拿到手,可能真的會當棍子、棒槌一類使用。
「我……我叫顧司文。我爹是太僕寺卿。」顧司文愣愣地看著這名監生拿走他的東西,他卻一點都不敢搶回來。
太奇怪了!他顧小少爺何時這麼聽話了?!
周自言聽到這個官職頓了一下,「太僕寺卿,你是顧大望的兒子?都這麼大了?!」
顧大望當年和他也是同窗,不過顧大望大他七八歲,家裡早就有妻有子。
他當年只見過顧大望孩子一面,那時已經是一個翩翩小少年了,怎麼這麼多年過去,這孩子還縮水了呢?
顧司文更愣了,「我是我爹的二子……不過,你怎麼知道我爹的小名!」
他爹本名不叫顧大望,但是他爹說了,這個名字只有至親之人才知道。
眼前這監生,難不成是他爹的至親之人?!
……難道是他什麼表兄不成!
「哦,二兒子,難怪。」周自言弄好手上的望遠鏡,還給顧司文,「你上手試試。」
顧司文接過望遠鏡一看,大驚失色:「我、我竟然看到我家了!怎麼這般近,就好像在國子監里一樣!」
其他人一聽,也大驚失色,「顧兄,顧兄,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天吶,真有這麼神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