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頁
還送來一堆金銀細軟當做束脩。
周自言看過信後,折好交給鍾竅一,讓他自己收著。
那些金銀細軟就退了回去,他沒要。
鍾竅一看過鍾知縣的信,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總之,他是確定了,他寧願一輩子都待在馬鳴溝這個小地方,也不願意再回岳南府陸家。
剩下幾個孩子,周自言聽說蔣慶慶現在在家裡仗著秀才功名作威作福,就差騎在蔣老爹頭上欺負蔣大哥。
龐大娘則是第一次穿上新衣裳,出去逢人便說大山考中了秀才,正高興呢。
語氣看似抱怨,實則炫耀。
而二棍是最淡定的一個,家裡爺爺躺著,就奶奶自己,他考中了秀才,現在也還是要幫奶奶納鞋底,補貼生活。
不過以後他每個月都能拿二兩銀子,再不用奶奶起早貪黑地納鞋底了。
二棍很高興,他終於通過自己的努力,讓爺爺奶奶過上了好日子。
周自言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
他很高興,褪去孩童稚氣,這幾個孩子全都在時光里慢慢長成了現在的模樣。
都是很好的模樣。
孩子們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七月下旬。
他們尚在慶祝,周自言卻要收拾行李,踏上鄉試的旅途。
鄉試地點在各省省城,很巧,周自言要三去岳南府。
不過這也是件好事,總比跋山涉水去一個陌生地方強。
參加鄉試的人來自各省各州,像周自言這樣幸運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朝廷都會根據考生籍貫所在地,給予一定的金銀補貼,俗稱『賓興費』。
周自言自然也拿到了這『賓興費』,只是他一輛馬車足以抵達岳南府,這『賓興費』是用不上了。
而其他領了『賓興費』則會被登記在冊,拿了銀子就一定要去考試。
若是沒去,自私貪污『賓興費』,被朝廷查出來,是要受懲罰的。
宋衛風和宋豆丁不參加本次的鄉試,宋豆丁吵著鬧著要一起去,怎麼說也不行。
就算周自言對鄉試極有信心,宋衛風覺得還是不能帶上一個小拖油瓶耽誤事情。
鄉試人多,萬一沒照看好,讓宋豆丁出了事情,到時候怕不是要耽誤周自言的鄉試。
不成不成,絕對不成。
宋衛風煩極,直接把宋豆丁關到家裡,關門上鎖。
宋豆丁被關在臥房裡,氣了個倒仰,他扒著大門大喊:「宋衛風!你等著!等我豆丁長大了,我一定長得比你高比你壯,到時候我看你還關我!」
宋父站在門口,敲敲門,讓宋豆丁老實一點。
老爹都不站在自己這邊,宋豆丁狠狠踢了一腳門框,滿是鬱悶。
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成大人啊,小孩太無聊了!
本次鄉試,只有宋衛風陪同,兩個大人出行,確實方便許多。
一路閒話對詩,背誦文章,時間過得極快。
他們走的是旱路,不過也會路過水路。
馬車裡有些悶,宋衛風掀開擋門帘,看到外面遊船,船上豎著一道大旗,寫明『奉旨某省鄉試,閒人勿近』。
「周大哥,這是朝廷的船隻麼?」
周自言也看到湖上各行的船隻,大多都豎著一桿旗,「應當都是偏遠城鎮的,避免沿途遇到危險,所以由朝廷派人隨行,沿道還能減免各項關稅。」
「原來如此。」宋衛風又學到一個鄉試的內容。
「其實豆丁不來考試也好。」周自言看看船頭站著的考生們,皆是成年人,最小的也應該有十五歲,「他年紀太小,不論考沒考過,都太扎眼。這樣反而不好。」
宋衛風笑了,「確實,還從沒聽說過不到十歲的舉人,太驚世駭俗了一些。豆丁這孩子不太喜歡被人關注,要是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亂了心性,還不如不考。」
周自言已經在心中開始計算宋豆丁的年歲,他捏著指尖道:「豆丁再玩兩年,十歲左右下場,說實話,未必能過。鄉試三年才舉行一次,等他鄉試中舉,大概十五十六歲。這個年紀不管做什麼,都不會有太多關注。」
宋衛風:「正是。」
他們這次主打一個輕鬆趕路,所以聘了一位馬車師傅。
馬車師傅在前頭聽到二位讀書郎的話,朗聲笑了一下,「兩位秀才公,你們瞧咱們的馬上,上面也插著一道旗嘞。」
「哦?」自上馬車,宋衛風還未觀察過馬車外,連忙探出頭去,果然看到馬車頂部豎著一道旗。
鄉試趕考。
閒人勿近。
周自言解釋道:「這是旱路馬車的旗子,道上其他馬車若是遇到咱們的車,只要不是急事,都會給咱們讓路。」
「插旗也是為了避免遇到劫道者。」
「怎麼,他們看到是考生,就不劫道了麼?」宋衛風不太了解這些。
這次換成周自言輕笑,「他們還是想劫的,只是劫考生並不划算,劫商人還能拿到一些銀子,劫考生,除去書本就是書本,若是讓那考生中了舉,當了官,那劫道者可如何自處。」
「是嘞,插上旗子安全。」馬車師傅揚起馬鞭,「兩位秀才公,再等一會咱們就要到岳南府了!」
大慶為了科舉,可謂是上下一心。
為了準備鄉試,縣衙早早統計好本縣要去的考生上報給各府城,府城再在岳南府各處包下客房,供給考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