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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宋豆丁的回答,岳南知府摸著鬍子哈哈大笑。
宋豆丁見這位岳南知府像個親切好說話的伯伯,便壯著膽子道:「知府大人,學生本次蒙恩得過府試,特意準備了一些謝禮。」
「大人,學生現在沒有錢,所以這些貴重的禮品是夫子準備的。不過學生自己也準備了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宋豆丁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敏銳地察覺到,這就是夫子說的『時機到了』。
他從拿的禮品里拿出兩根保存完好的大號糖葫蘆,「大人,這是學生最喜歡的零嘴。而這個,是學生在岳南府吃過的,最好吃的糖葫蘆,特意帶來給大人。」
岳南知府摸著鬍子,沒看其他的貴重禮物,直接接過宋豆丁手裡的糖葫蘆,當著宋豆丁的面咬了一個下來。
糖葫蘆味道酸澀,這位本地岳南知府並未吃出什麼特別,但他還是笑著說:「不錯,這是哪家的糖葫蘆?」
「回大人,就是客棧樓下的,一個老婆婆在賣。」宋豆丁笑呵呵回答,「老婆婆的糖葫蘆,和學生家鄉的糖葫蘆味道甚是相似,所以是學生心中最好吃的糖葫蘆。」
「外面的東西再好,也好不過記憶里的味道。」岳南知府對宋豆丁的回答十分滿意,轉而詢問周自言,「周夫子,聽說你是縣試的案首?」
周自言落落大方的回答道:「回大人,學生讀書十餘年,終是不負所托。」
「不錯……」知府大人在面對周自言的時候,謹慎了許多,他捋著鬍鬚問道,「周夫子,師從何處?」
「回大人,學生一直是自學。」周自言早就想好了說辭,「早些年學生曾出去遊學,跟著各地的夫子都學過一些學問。」
「噢?那應該算集百家之長了。」岳南知府說著,從座位上走下來,隨意掃了一眼他們帶來的東西。
「怎的還帶了這麼多東西。」
岳南知府看了一會,就把手裡的玉石擺件都放下,看起來沒有一點興趣。
他把每幅字畫都展開一看,最後拿著一幅仙人問路的字畫愛不釋手,「不錯……不錯,形神具備。」
周自言本以為這位岳南知府會留下這幅畫,沒想到他看了一會,還是搖著頭放下。
然後踱步到桌案身後,好像展開了另一幅畫,仔細端詳片刻,還是搖頭道:「形似,神不似……」
岳南知府重新坐下,又問宋豆丁,「小宋學子,本大人之前聽說你曾經為了你的小朋友,鬧上公堂,可有此事?」
「回大人,有的。」提起這件事,宋豆丁有些害羞。
他現在知道自己當時有多魯莽了,沒想到知府大人也知道。
岳南知府看了一眼周自言,繼續問送宋豆丁,「你為何有那樣的勇氣去做呢?要知道,你當時可才七歲啊。」
「回大人,夫子曾教學生,讀書人,當有所為。當時學生讀了幾本書,在看到友人受委屈的時候,便有些衝動了。」宋豆丁實話實說,「若是現在再發生那樣的事情,學生一定謹言慎行,想一個更好的辦法出來。」
「周學子,可是你把小宋學子引到讀書一途上的?」岳南知府深知,宋豆丁這個年紀,若是無人引導,自己是不可能想到去參加童試的。
周自言拱手,「回大人,是小宋學子自己潛心治學,學生見狀,便提了兩句。」
宋豆丁又開始『嘿嘿』笑,「大人,學生心中一直有一位想要成為的人,這個人一直激勵著學生努力進學嘞。」
「小小年紀,便已經有崇敬之人了?」岳南知府忍俊不禁,「不錯,心中有目標,總比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強。這個年紀能明白這個道理,小宋學子,果然聰明。」
受到知府大人誇讚,宋豆丁又偷偷『嘿嘿』笑。
「周學子,你又是為何去讀書的?」岳南知府又把這個問題拋給周自言。
周自言微微彎身,「回大人,讀書開智明理。學生想從書中探尋真理,也想用書中知識,讓自己吃飽飯,為本朝子民做出一份功績。」
岳南知府點了點頭,「讓自己吃飽飯……你這個想法,倒與當朝一位大人一樣……不錯,周學子,既然心有目標,便要更加勤勉才是。」
「學生明白。」周自言有些汗顏,他對岳南知府口中的大人身份,心知肚明。
畢竟他這個目標,從未改變過。
「小宋學子,本府吃了你一個糖葫蘆,說吧,你想要本府還你一個什麼東西?」岳南知府對著宋豆丁又扔下一個問題,笑呵呵的眼睛裡滿是考究。
這位七歲的小宋學子,是會索要金銀,還是提要求?
周自言也側目看去。
宋豆丁眨了眨眼,像個普普通通的小孩一樣挺起腰杆,大聲道:「大人,您能給學生寫一幅字嗎?學生想拿回去掛在屋中,日日鼓勵自己哩。」
「一幅字?」岳南知府收回考究的眼神,摸須一笑,提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吹乾墨跡,捲成捲軸,與剛剛看過的那幅畫綁在一起,贈與他們二人。
「小宋學子,周學子,勤讀書,貴有恆。希望有朝一日,本府能在慶京省見到你們。」
宋豆丁七歲的年紀,和他最小的孫子一個年紀。
他再威嚴,面對這樣一個聰慧的小孩,也難掩喜愛之情。
而這位周學子,更是難得的聰明,又知進退,只要他們不鬆懈,他相信,將來的慶京省,必有他們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