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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兒那邊也是,蔣慶慶和宋衛風,被安排到在張雪飛的舍號,另一名舍友是宋延。
畢竟幾人之前見過,再見面也不會有多生疏,正合適。
但男舍那就不一樣,一個舍號起步便是四個人。
張家旺帶著宋豆丁,周奇方帶著龐大山和二棍。
至於鍾竅一,這孩子脾氣不好相處,文山長特意把他安排到書院最特立獨行的學子那裡,讓兩個人互相『折磨』,磨磨性子。
文山長對他書院的學子們十分了解,這樣的安排,周自言也沒有異議。
不過周自言還是用解元之身,拜託諸位學子對孩子們多加照顧。
其他人都好說,都是熟人,唯有鍾竅一那位舍友。
看著高高壯壯的,也不愛說話,就愛捧著一本書看書,面對周自言倒是熱絡,但是轉頭看向鍾竅一的時候,又是一番白眼和冷哼。
氣得鍾竅一想薅起枕頭打他。
周自言小聲詢問張家旺,「這學子,一直這樣嗎?」
「不是的。」張家旺也悄悄回答,「李兄平時是冷漠了一點,但沒有這麼誇張,估計是文山長給他說了什麼話,讓他故意這樣做,大概是為了磨鍊鍾小秀才。」
周自言明白了,這是針對鍾竅一脾氣性格的考驗啊!
如此有針對性的安排,周自言越看越滿意。
那點懸起來的擔心,總算放下去。
宋衛風把自己的東西搬到新的書舍里,張雪飛就在屋中打掃衛生。
宋延帶著蔣慶慶出去玩了,現在只剩下兩個人,他們雖然有過一面之緣,可那次,張雪飛對周自言示好,還被周自言拒絕了。
宋衛風覺得有些尷尬。
張雪飛握緊手中掃帚,主動開口:「宋學子,周解元……是要離開鎮上了嗎?」
不然也不會讓周家的小學子們都住進欣陽書院。
「是啊,周大……周解元現在是舉人,他要去京城官學了。」宋衛風對周自言換了一個稱呼。
「等你們考過鄉試,也會去京城嗎?」張雪飛問。
宋衛風和張雪飛同為哥兒,他理解張雪飛,所以換了一種說法,「若我們考過鄉試,當然要去京城見一見官學,這應該是所有學子的畢生願望吧?」
「正是呢。」張雪飛果然笑了,他輕輕嘆氣,好像釋然了什麼一樣,「我還沒有考過童試,不知道何時才能去參加鄉試。宋學子,若是你們去了京城,可別忘了往書院寄回信,好讓我們也聽一聽京城的繁華。」
「一定會的。」宋衛風道,「等你考過鄉試,也能親眼去看一看慶京省的模樣。」
「嗯,我也會努力的,到時候……希望我們都能在京城再見面。」張雪飛說完這句話,重新低下頭開始掃地。
宋衛風偏走目光,繼續鋪自己的床鋪,順便把蔣慶慶的床鋪也鋪好。
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有提到周自言。
可他們說的話里,處處都是周自言。
張雪飛拄著掃帚看窗外落花,露出一道委屈和苦澀的笑容。
本以為周解元來到書院,他們會有更多機會相處,可沒想到周解元已經要去京城了。
他與周解元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那些年少萌生的衝動,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周自言雖然還沒走,但孩子們已經開始適應書院的生活,確保周自言離開後,他們能順利接上書院的生活,不耽誤後面的學習。
有他們的幫忙,書院的夫子們也覺得舒心很多。
起碼《考綱重點》里的題目,若是看不懂,也能找人問了。
一個孩子不懂,六個孩子加在一起,也能琢磨出來。
再加上宋衛風,怎麼也比書院夫子想破頭也想不出來靠譜。
書院夫子們也難受啊,他們是已經老了嗎,怎麼就跟不上周解元的思路了。
有些文章的角度,他們如何想也想不出來,真不知道周解元的腦袋是怎麼長的,這般與眾不同。
周自言在馬鳴溝的眷戀,除了孩子們,就剩下一個鍾知縣和宋父。
現在孩子們已經走上正軌,周自言便離開書院,回到巷子裡,和宋父說了要離開的事情。
周自言以為宋父會驚訝,誰知道宋父第一反應,竟然是叫文秀開壇好酒!
「國子監?!哈哈哈哈那可是國子監啊!」宋父狠狠拍著周自言的肩膀,大聲誇讚,「好,好啊!周夫子,俺就知道你是個有出息的!到時候去了國子監,莫忘了給俺們回信,俺們可沒去過京城哩!」
「……我、會的!」周自言在宋父的熱情大掌下,險些咳嗽。
幸好文秀已經端著酒盅出來,宋父才停下他的『鐵手』。
宋父這人好喝酒,可是喝不了幾杯就上頭。
現在就已經紅著臉,握著周自言的手,絮絮叨叨:「周、周夫子啊……俺、俺感謝你,非常感謝你。」
「要不是你……俺們家、俺們家哪能有現在的兩個秀才……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夫子、夫子,你就是俺們家的大恩人……大恩人……」
「將來、將來豆丁的孩子,得感謝你,小、小風的孩子……也得感謝你!他們一大家子,全都要感謝你!」
宋衛風的孩子?
周自言摸摸鼻尖,好像有點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