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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杏也從周自言的目光中讀出濃濃的感情,「那他現在何處?沒有跟你一起回來麼?」
「他還在準備鄉試,等他考過了便來京城。」周自言道。
「還沒考過鄉試啊,多大年紀了。」辜鴻文問。
周自言摸摸鼻尖,「……我遇見他的時候,他十七歲。」
辜鴻文:「……」
姜南杏:「……」
「周弟,你當時應該二十有七了吧。」周自言這個年紀對四娘來說,就和弟弟一樣。
那十七歲的小哥兒對四娘而言……就像兒子。
四娘這麼一算年齡差,差點上手揍人,「周弟,十歲,那可是十歲啊!你這、你這不成了老夫少妻麼!」
「哎,人家現在應該已經快二十歲了。可以了,可以了!」辜鴻文攔住四娘,「不小了,不小了!」
「那周弟今年也三十了啊!」四娘心直口快。
周自言突然被年齡這座大山壓到身上,他這些年都沒在意過自己的年齡,現在陡然一算,突然發現他居然奔三了!
雖然不能這麼疊加算年紀,可是算上上一輩子的年紀,一疊加,他都要奔五了!
周自言捂住自己的臉,那裡依然滑嫩,「……也、也還沒有那麼老吧?」
不說還好,一說年紀,周自言恍然發現,當年在國子監嘻嘻哈哈,讀書鬧鳥的幾人,現在成家的成家,立業的立業。
最大的顧大望兩個兒子都長這麼大了。
而顧大望本人也慢慢爬到了從三品的位置,成為大慶不可或缺的一員。
姜南杏現在看著沉穩內斂,可當年,她也是一個豎起高腰長發,整日上躥下跳的活潑女娘。
應當是因為在國子監做了這麼多年博士,天天面對許多個性鮮明的監生,為了不落國子監的名聲,她也逐漸變得穩重。
辜鴻文以前總是跟在姜南杏身後胡鬧,姜南杏說什麼他就聽什麼,簡直是個軟耳朵。
可現在,辜鴻文也已經成長為國子監祭酒之下的人,用自己那點小身板管理著整座國子監。
他和這些舊友都已經邁入而立之年。
他們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跨過歲月時間,從少年變成青年。
當年教授他們的幾位官員大人,也都從青年變成老者,慢慢不再多管閒事,而他們之下的新生少年們,也正在逐漸成長……
原來時間和成長,是這麼無聲無息的事情。
等再回頭看時,才會發現已經走這麼遠了。
是不是等再過幾年,他們也會變成大慶的前浪,後浪則會更洶湧拍到海岸邊?
周自言不由得看向顧司文。
這位小少年正咬著一片肉,吃的滿嘴醬汁,「表兄看著還很年輕呢!」
「比爹看起來年輕。」顧司揚也道。
還是孩子呢。
周自言突然被顧司文逗笑,衝散了一些心中的惆悵心緒。
姜南杏想了一下,道:「其實十歲不算什麼,古往今來,男人成家立業,娶妻生子,而立之年剛剛好。不過周弟,那小哥兒這般年輕,你確定他已經想好了麼?」
「是啊,等他來了京城,會不會突然反悔?」辜鴻文也覺得有這樣的可能,畢竟小地方來的小哥兒,還年輕,在見過更繁華的地方後,難免不會有別的想法。
周自言屈指撐起眉心,笑,「滿京城應該沒有比我更適合他的人了。」
他不光相信衛風對他的情意,也對自己極有自信。
他這兩輩子學問加在一起,怎麼也能算一名青年才俊吧。
更何況,他還是衛風的偶像……
天時地利人和他都占了,還能讓小哥兒逃跑,那他還算什麼男人?
辜鴻文真是服了,他眉毛眼睛擰到一起,好像被周自言氣到,「從前甚少見你這麼狂傲姿態,還是在風月事上,怎麼現在像下了降頭一樣,覺得自己全京城第一?現在京城的年輕俊才可不少,周弟,你三十了!」
「是麼?那如我一般年紀,卻和我一樣位置的人有哪些人?」周自言揣起雙手,笑得人畜無害,可話里話外的意思,卻能氣死人。
辜鴻文算了一圈人,還真沒找到一個和周自言一樣的人!
比他有名望的人,比他年紀大。
比他年紀小的,沒他有地位,也沒他和陛下關係好。
周弟和陛下的關係,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只要周弟能一直維持現在的樣子,簡在帝心,那麼保後幾十年榮華富貴不是問題。
周弟唯一不好的就是背後沒有家族勢力,可他現在與陛下親近,是陛下身邊唯一的純臣,他一人便能頂一個家族,這點弱勢也不算什麼。
嘿,還真讓這小子傲著了!
姜南杏給辜鴻文夾去一筷子青菜,企圖堵上辜鴻文的嘴,「你說你惹周弟做什麼?他那張嘴,還有那隻筆,你什麼時候說過得過他?」
「可憐的小哥兒啊!喜歡誰不好,卻喜歡上這麼一個嘴巴不饒人的人!真是悽慘!」辜鴻文故意舉著酒杯仰天長嘆,「不過沒事!若你受不了這人,哥哥一定再幫你介紹一個好的!」
「你放心,等他來了京城,他定是站在我這邊的,你一點機會都沒有。」提到宋衛風,周自言就擁有滿滿的自信。
這股自信直接牽動他的嘴角,讓他無法壓下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