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購買官製紙還需要拿到一份證明書,考生則要帶著證明書去衙門蓋章。
每一份官製紙和證明書都要蓋章。
證明書上需要提前寫好考生的籍貫,面容特徵,本籍住址,還有身家情況等內容。
做完這一切,考生的官製紙會被朝廷收走,統一管理。
到了考試當天再分發下去。
宋衛風跟著周自言走了一遍全程,只覺得鄉試如此繁雜嚴格。
再看貢院的烏黑飛檐,心中只剩下一片沉甸。
到了八月初八這一天,宋衛風焦慮地一夜未眠。
直接掛上疲憊神態。
反倒是周自言這個考生神清氣爽。
宋衛風睡覺很老實,他偶爾還能聞到哥兒身上淺淺的香味,極為助眠,所以睡得很好。
於是考試這天,他狀態好的一點都不像要去參加鄉試。
宋衛風:「……」
算了,羨慕也沒用。
他要是有周大哥這個心態,現在說不定也敢參加鄉試了。
此時還算夜間凌晨,貢院門口就已經站了好多人。
最前面有朝廷的人點著燈籠,舉著牌子,讓各地考生按照籍貫分隊站好。
周自言實在不想去擠,便站在最外面,慢慢往前走。
與童試相比,鄉試的檢查更為嚴格,連檢查的人員也是專門的。
周自言收起摺扇,指著最前方兩個人道:「你瞧,左邊那個叫謄錄,右邊那個叫對讀,檢查完考生各項證件後,一個負責念名字,一個負責記。」
「這些都是外簾官,內簾官則是兩位主考官員和知府大人。」
「看著比童試嚴格許多。」宋衛風忍不住捏上周自言的臂膀,想替他放鬆一番,「周大哥,你可千萬不要緊張。」
但宋衛風微微顫抖的手,實在沒有說服力。
周自言嘴角略微抽了一下,「我反倒覺得你比較緊張。」
衛風,你按摩的雙手都在顫抖呢。
排隊等了一會,終於輪到周自言。
宋衛風站在外面,沒辦法繼續陪同,周自言輕輕彈了宋衛風一下,「我去了。」
「周大哥……你定行的!」
宋衛風站在人群外,緊緊看著周自言慢慢進入貢院,盈盈雙目,滿是不舍和擔心。
周自言在踏進貢院之前,回頭找人。
看到宋衛風從未轉過的目光後,沖他揮了揮手。
邁過大門,周自言接受第一道檢查,搜身。
和童試一樣,只能帶普通的寢具和炊具,剩下的每一樣都要被剖開檢查。
至於其他帶有字樣的東西,一律不准入內。
通過大門的檢查,周自言領到一枚『照入箋』。
捏著照入箋走到儀門,再一次接受檢查,領到朝廷分派的科舉手冊,名曰『三場程式』。
儀門之後是龍門。
龍門處擺著一些『犧牲』,多為豬頭和貢品,監臨官正上香祈福。
等考生全部坐下後,監臨官入場巡視所有一切是否已經妥當。
鄉試每一場都要提前入住,考試中途不允許離場,必須要全部考完才能離開。
所以周自言要在號舍里最少要住三天。
小小一間號舍,四周都是牆磚,牆面掛著一塊寫有『千字文』的木牌。
這是號舍的代表名字。
而號舍外,也沒有童試的假山小河,只有一條通向房間的小道,被稱為『號巷』。
現在正好是暑中最熱的時候,周自言坐在號舍中,感覺身上都在冒熱氣。
哪怕脫掉外面一層衣袍,還是發熱,只能靠一把摺扇來取涼風。
如此情境,年紀小或者年紀大的人,在這樣的地方,能堅持三天就算厲害了。
也難怪有些考生堅持不下來鄉試。
號舍里有一桶水,一個火爐和一個手提壺。
所謂的床不過是一張床板和兩層被子一個枕頭。
睡過客棧舒服鬆軟的床鋪後,周自言摸著還有倒刺的床板,心中嘆氣。
三天……不過三天。
三天後就能離開了!
每日餐食是朝廷分發,都是簡單的饅頭和小菜,只能果腹,並不怎麼好吃。
周自言吃完朝廷發的饅頭,又熱了一下自己帶來的涼包子,攤開被窩躺下。
有些想念外面的宋衛風了,不知道這位小哥兒此時在做什麼?
是否也如他一般……在這裡苦苦思念。
翌日,鳴炮。
考生起床。
印卷官按照號舍分發先前收走的官製紙,每發一份都要仔細確認考生和官製紙是否相配。
確認是考生本人,才可下發。
點檢結束後,印卷官還要在答卷上蓋上「對」的印章。
這又稱為「對號戳」。
一場考試下來,官製紙末尾會多出一片印章。
不過少一個都不行。
周自言拿到官製紙,不敢胡亂放,只敢小心放到床板上,免得染上污漬。
這官製紙的檢查遠比童試更嚴,不能有一點污漬,也不能有任何塗改痕跡。
哪怕只有一個墨點,都有可能被評為舞弊。
第一場考四書三題,和詩詞一則。
詩詞有指定的韻腳,不能胡寫一通。
四書看似是回答,實際也要發散思維,聯繫大慶實際,寫成兩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