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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老者親自拜訪蔣家,恩威並施,想讓蔣家放蔣慶慶去京城。
蔣家雖然不滿蔣慶慶的倔強,但只是把他關起來,並沒有苛待孩子。
所以蔣慶慶就是哭了好幾天,眼睛有些紅腫而已。
面對鍾知縣和文山長,蔣家肯定是說不過他們的。
再加上蔣慶慶跪在一旁苦苦哀求,蔣家最終放了行,同意蔣慶慶去京城。
不過,蔣慶慶在走之前,要先說一門親事,萬一蔣慶慶沒考過會試,便可以直接回家訂親。
雖然蔣慶慶年紀還小,但大慶訂親不講年歲,先定,等到了年紀再成親就是。
聽到這裡,周自言愣了,「慶慶,你說親了?」
「沒定呢,就是見了個面,兩家私下做了個約定。」提到這門親事,蔣慶慶滿不在乎,「定的是人家是我娘的遠方表叔的表弟的兄弟……可能是吧,我也記不清了。」
「那人如何?」周自言皺起眉頭,沒想到蔣家會這麼做。
蔣慶慶放下筷子,嘆氣:「人其實挺好的,忠厚老實,長得也俊,若是放在鎮上,那肯定是家家戶戶都能相中的好夫婿。」
但肯定不是他蔣慶慶的好夫婿就是了。
宋衛風道:「那人我們也見了,比慶慶大七歲。家裡是做商的,家底頗豐,可家裡就是沒有出一個能讀書的孩子,所以才對擁有舉人功名的慶慶格外看中。」
「此次入京,那人也要跟來的,不過他是要帶貨來京城考察,所以腳程慢了一點。我們先走,他隨後便來。」
「……」周自言看看蔣慶慶,小孩現在不過十幾歲的年紀,竟然就要訂親了。
蔣慶慶不覺得這是什麼事,他素來得過且過,要是能考過會試,他定不回去成親。
若是沒考過,反正那人品性也過關,回家成親,也沒什麼損失。
「來來來,不說這個了,咱們好不容易才見面,說這些多喪氣!」
跳過這個話題,大家又重新舉杯。
不過周自言現在已沒有剛剛的輕鬆,他發現,幾年過去,這些孩子們雖然都已經長大,可他們也不可避免的遇到了各自的難題。
好不容易邁過『稚童』這個坎兒,現在成為前途無限的少年人,新的困境又找上門來。
人啊,真是一生路途,布滿荊棘。
也不知道走到最後,要經過多少鮮血淋漓。
不管過往如何,今天這頓火鍋,眾人最後吃得肚皮溜圓,各個拍著小肚子離開四娘的涮肉坊。
初春的天氣,還微微透著涼氣。
周自言現在時刻緊貼宋衛風,不落半步,他道:「你們剛來麗馨坊,我帶你們轉轉?」
顧司文聽後,又瞪大眼睛。
他若是沒記錯,今兒周表兄是去處理朝廷公務的,所以才穿了公服,也取消了國子監的授課。
他那周表兄,一向是公務第一,從不讓任何事任何人耽誤他執行公務的,待會肯定還得回翰林院繼續忙,現在咋有時間去逛麗馨坊了?
周自言上一刻還對宋衛風笑意盈盈,下一刻就避開宋衛風,衝著顧司文做了一個『噓』的姿勢。
那架勢,顧司文若是敢多說一個字,周自言便能直接告到顧老爹那裡去,然後讓顧司文屁.股開花。
顧司文:「……」
這哪裡來的浪蕩子,居然把朝廷公務排在心上人位置之後!
肯定讓衛淙那小子掉包了!
周自言當然知道自己身上還有什麼擔子,但他對自己的處理速度有數,稍稍挪出一點時間來陪陪宋衛風他們,不耽誤事情。
宋衛風現在也不想和周大哥分開,便打算和周大哥一起逛逛這麗馨坊。
他離開京城的時候,麗馨坊雖然也繁華,但沒有繁華到今天這個地步。
這裡有好些新奇的東西,他都沒見過呢!
幾人腳步一轉,便想順著四娘涮肉坊往最熱鬧的地方去。
可他們還沒邁出涮肉坊的小院呢,就有幾個大鬍子男人簇擁著幾位學子和老者走進來。
這些人雖然穿著大慶的服飾,可各個生得膀大腰圓,從骨架和面相來說,似乎與大慶子民有些不同。
果然,他們幾人一開口,便是一些聽不懂的關外話。
【這裡的老闆是誰啊?我們要訂一個最大的房間!】
【味道好香,不愧是外城最紅火的涮肉坊!】
【這大慶別的沒有,吃食確實比咱們那好多了。】
這些人嘰里呱啦地說著話,聲音還高,頓時讓涮肉坊里的人都停下手中動作,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
四娘一聽有關外人來,連忙走出來,可……可她也聽不懂啊!
這些人說的好像還不是一個國家的話,這就更難為她了!
顧司文墊著腳看,「夫子,這是不是鄭祭酒之前說的,要來大慶遊學的那些人啊?」
「應該是了。」
周自言背起手,望著涮肉坊堂內的那些人,「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這裡面好像還有幾個熟面孔。
各國之間定期遊學,這是早就有的規定。
礙於國力問題,一般都是周邊小國來大慶遊學,短就幾個月,長則一年兩年。
五年為一次間隔,這項傳統已經行了不知道多少年。
周自言在上一次離京前,恰好接待了一波遊學的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