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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就是在暗戳戳的說,他門下的小學生全都是天賦上佳的讀書郎。
狠狠戳了人心窩子。
張家旺一口氣咽不下,捂著胸口道:「難不成算上去年的宋學子,六名孩童,全都是天賦上佳的讀書天才?而且這六名小天才,全都入了您的門下?」
這等巧合,天都不信吧!
「周某可沒說這句話,這是你說的。」周自言把五個孩子的教科書和讀過的書卷全都一字排開,「這些都是他們日日閱讀的書籍,不光這些,我屋中,還有他們家中,書都要多的放不下了。」
「先天的天賦,加上後天的努力,如何不能考過一個縣試?」
張家旺等人紛紛走過去,查看這些書籍。
其他東西他們也有,並不稀奇,張家旺一眼就發現一本不一樣的書,抱著那本簡陋的書籍看個不停。
這本書明顯不是書市上的正規書,看筆記和裝訂,更像是自己做的。
第一頁,記的是關於四書五經的註解,稀鬆平常。
中間部分,開始變成科舉考題的聯繫,一道一道,不勝枚舉。
每一道題下面都有六七個答案,從筆鋒來看,前面六個應該是學生的筆記,最後那份答案是夫子的。
張家旺一道題一道題看過去,眉頭越皺越緊。
這些題……從不曾在其他書中見過,像是出題人自己想出來的,可每一道又都符合科舉考試的要求。。
這、這分明就是科舉題目的押題啊!
張家旺不敢相信,連忙翻到後面部分,好麼,更不可思議了。
最後部分既不是註解也不是考題,而是一份綱要一樣的東西。
從縣試開始,近五年縣試出過的題和主考官喜好全都寫的清清楚楚。
在下面還放上了關於縣試考試核心的討論,每一個會考到的點都掰開了,揉碎了,就差直接餵到那五個小孩嘴裡。
縣試說完了,又說府試……最後竟然連鄉試和會試都講了一下。
「這……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張家旺近乎瘋了一樣翻看這本所謂的教科書。
他不是沒在書坊見過那等幫助考生預測科舉的書,但裡面的內容,從沒有這麼細緻過。
更別說什麼揣測主考官的喜好了。
出書的人自己可能都不曾進過朝廷,又如何能針對每一位可能主考的官員,點出他們的喜好?
他……他要是也有這樣一本書,怎麼還會考不過縣試,怎麼會!
「張兄,張兄,你沒事吧?」
張家旺的表情實在太擰巴,剩餘七人連忙按住他,生怕他在衙門鬧出什麼亂子來。
張家旺抓住一位同窗,「你們看,你們快看啊!」
這位同窗尚在愣怔,張家旺又去抓另一位同窗,「你們看,看了就知道我在激動什麼!」
「……莫不是魘著了?」
其他人嘀咕著張家旺的不同尋常,紛紛翻開那些教科書。
這一看不知道,看了,幾乎和張家旺一個反應。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有人直接站到周自言面前,捧著書問:「你不過是一個鄉野夫子,為何能對那些主考官大人這般了解?!」
「你又為何能知道朝廷動向,猜測下一輪考試會出什麼題目?」
「這些……這些題目,難道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周自言差點被這名學子懟到鼻子上,他往後退了兩步。
這位學子穿著妃色學士服,頭上還帶著一頂白色的四方帽,周自言免不了想到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文山長。
「文山長氣度不凡,胸有溝壑,他知道你身為書院學子,在外這麼咄咄逼人嗎?」周自言往後一坐,身後正好有一把鏤空梨花木椅上,他按著扶手,捋好自己的大帶,坐穩木椅。
右衽直裰大袖層層鋪開,周自言免去唇邊笑意,不怒自威。
那名學生喉中仿佛被噎住,竟然鬼使神差地退後,拱手作揖,「學生周奇方,失禮了。」
周奇方在心中捶打自己,怎麼就這麼沒有骨氣,竟然被對方嚇住了?!
可他……可他真的太有上位者氣度,令人不自覺便想恭敬一些。
五個小孩跟著阿穗都站到周自言身後。
雖然不敢亂說話,但都挺著胸膛,氣勢十足。
哼,看誰敢欺負柔弱的周夫子!
鍾知縣慢慢品茶,清了清嗓子,「文山長,好些日子沒見了,改日是得拜訪拜訪了。」
名叫周奇方的學子一聽,暗道不好。
鍾知縣這話,一是在說他與文山長關係匪淺,二是說,將來見了文山長,可能會把今日發生的事情告訴文山長,到那時,自己身為欣陽書院的學生,定然逃不了文山長的責備。
「周秀才,方才多有失禮,請周秀才原諒則個。」周奇方再次作揖,這次彎腰的姿勢恭敬了許多。
張家旺走到周奇方身邊,周自言這才發現,「喲,你們兩位是一個書院出來的?」
「吾等是同窗。」周奇方坦誠道,「這位是張家旺,張學子。」
張家旺顧不上介紹自己,現在只想知道這本書的來歷,「周秀才,周夫子!這書,你到底從何尋來的?」
王小妞心直口快,在周自言身後搶答:「這是我們夫子自己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