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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明已經辭官了,竟然還在習慣性地,想官員考核的問題。
第17章
大家越來越沸騰。
宋衛風不得不站起來制止,「大家不要擁擠,不要擁擠!容易踩傷,得不償失、得不償失啊!」
正當一片慌亂時。
斜前方走過來幾位穿著藍白色學士服的讀書人,全都驚訝地看著宋衛風。
「宋衛風?果然是你在書院門口鬧事!」
「鬧事?什麼鬧事?」宋衛風皺起眉頭。
為首的學生疾言厲色,一上來便指責宋衛風不知禮數,「你無故聚集這麼多百姓,在書院門口鬧得沸沸揚揚,不是鬧事是什麼?書院是學習聖賢學問的清淨之地,不是讓你爭吵喧鬧的市場!」
周自言順聲看去。
他見過不講理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
宋衛風總共說了到半句話,這就給人定罪了?
「謝金玉,你莫要血口噴人。」宋衛風一聽這話,脾氣上頭,氣得兩手握拳,又鬆開,「我不過是在為幾位老人代寫書信,何時爭吵喧譁了!」
「此情此景,你還要狡辯?」名為謝金玉的書生兩手抱臂,目無下塵的姿態傲慢惹人厭煩。
「代寫書信何至於圍攏這麼多百姓?大家都聚集在一處,喧譁吵鬧的聲音都傳到書院裡了,我等便是奉新掌院的命令出來處理這件事的。」
跟在謝金玉身後的人紛紛為謝金玉幫腔。
「就是就是,宋衛風,你太不知禮數了。」
「聚眾喧譁,哪還有讀書人的氣度。」
「宋衛風,你回家休息了這些天,難道已經將學過的東西都忘記了嗎?」
圍在宋衛風身邊的人聽了這話,不自覺散開。
害怕自己真的是在『聚眾喧譁』影響書院讀書。
宋衛風惡狠狠地挽起袖子,「謝金玉,逞一時口舌之快又如何?還想再被打一頓嗎?」
得儘快讓謝金玉等人離開這裡。
他自己倒還好,可周大哥作為教書先生,不能被別人看笑話。
謝金玉一看宋衛風的動作,本能地捂住右臉,往後退一步。
顯然已經被宋衛風揍出了陰影。
但與之相對的,是更深的恨意。
就是宋衛風那幾拳,讓他在同窗里丟盡了名聲。
這口氣他如何都咽不下去,今兒一定要讓宋衛風嘗嘗丟人的滋味才行!
「宋衛風,你不過一介沒有功名的白身,怎麼敢為他人代寫書信?若是有什麼錯處,豈不是丟我們馬鳴書院的臉?」
謝金玉一聲落下,他身後的人也跟著道:「方才我好像還聽到了什麼算術,宋衛風,你忘了你的算術成績只是丙級嗎?你怎敢在此幫他人算術!」
「若是耽誤了百姓的生意,讓他們惹上麻煩,你擔待得起嗎?」
周自言看明白了。
這個叫謝金玉的書生,就是和宋衛風不對付的那個人。
謝金玉倒是相貌堂堂,五官端正,人也長得人高馬大的。
只是人如其名。
腰掛鑲金,玉冠扎發,硬是在樸素乾淨的學士服上搞出一點『穿金戴銀』的樣子。
反倒沒有讀書人的那股至純之氣。
劉老翁正好站在周自言身前,周自言拍拍劉老翁的肩膀,借走他肩膀上的白巾。
蒙住自己的鼻根以下,只露出一雙閃著精明的眼睛。
「咳咳。」周自言清了清嗓子道,「馬鳴書院的學子,我且問你們,這裡這麼多長輩老人,不知道什麼是『尊長前,聲要低』嗎?」
宋衛風忍不住回頭,卻只看到一個蒙面人在沖他眨眼。
周大哥這是要做什麼呀!
謝金玉聽到這麼奇怪的聲音,墊腳探尋聲音的來源,「誰,是誰在說話,畏畏縮縮,為何不敢出來正面對峙!」
周自言背著手,「一幫連《弟子規》都不記得的書生,有什麼好對峙的!」
他實在難以想像,這就是馬鳴書院的學生?
竟然像市井潑皮一樣胡言亂語,仗勢欺人。
宋衛風旁邊的老人悄悄點了宋衛風一下,「後生,那『尊長前,聲要低』,是何意思啊?」
周自言聽到老人的詢問,故意高聲解釋:「老翁,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在面對長輩的時候,聲音要低,不能嚇著老人,這可是《弟子規》里的話。我本以為書院的學子應該牢記自己學過的知識,現在看來,眼前這幫書生已經把《弟子規》學到的東西都忘乾淨了。」
「你!」謝金玉沒想到被這個不知道在哪裡的人擺了一道。
可這句話偏偏就是出自《弟子規》。
而且他們真的忘記了這份規訓。
為了不埋沒自己的學生身份,謝金玉等人只能壓低聲音,不再高聲訓斥,「吾等聲量高也只是想震懾這等小人罷了,並非不敬長輩。」
謝金玉這些人的姿態,讓身為夫子的周自言越看越生氣,「『好話不在多說,有理不在高聲』,聖賢先人都把道理擺到你們面前了,你們卻不記得,你們夫子要是在這裡,說不得會被你們氣死。」
仗勢欺人不說,還詭言狡辯死不承認。
「我知道這個!《增廣賢文》……《增廣賢文》……哪一篇來著?」宋衛風喃喃自語,儼然把周自言的對峙當成學問考究來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