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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就她自己,將來說不定也要去考科舉。
哪怕只能考中一個秀才,那對寡婦來說,也是天大的好事!
鍾知縣想的時間久了一點,卻想的比較仔細。
周秀才現在的身份,他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是哪位大人,但目前看來,應當是從慶京省來的大官,而且和陛下關係匪淺。
這樣一位大人來求他辦事,他怎麼也要幫一把。
而且拋開這些理由,能讓小妞這個小女娃擺脫王家那戶人家,於他這個父母官來說,也是功德業績一件。
得做,必須得做。
打定主意後,鍾知縣同意了這件事,當即派最信任的捕頭前往下河村,找那位遠方嬸娘去。
順便還讓捕頭在路上多打聽打聽嬸娘的情況,一定要最真實的消息。
捕頭領命,立刻出發。
鍾知縣這般上心,周自言感念他的幫助,「鍾大人如此幫助學生,學生真是無以為報。」
「無事,無事。」鍾知縣捋著鬍子坐回自己的位置,頭頂一塊『一心為民』的匾額,「不過是舉手之勞,舉手之勞而已。」
一心為民。
周自言看著鍾知縣頭上的匾額,低頭一笑。
確實如此。
解決一件事,周自言心情鬆快,他料想,王大那邊應該沒有那麼著急去挑事,便溜達著回家。
結果屁股還沒坐熱,大門被急匆匆拍響。
宋豆丁在門外扶著膝蓋,氣喘吁吁,「夫、夫子,王大、王大和他娘,帶著媒人上門了。你、你快隨我過去看看吧。」
周自言:「……」
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這把破嘴啊!
匆匆趕到宋家,正好看見王大站在屋子裡大放厥詞。
王小妞趴在她娘腿上,眼中帶著依戀,表情卻不甚開心,甚至還有一些迷茫。
而王家請來的那個媒人,巧了,是蘭姨。
只能說蘭姨不愧是吉慶街有名的媒人,但凡附近人家說媒,只要請媒人,一般就是請她。
蘭姨看到周自言和宋衛風,臉上稍有尷尬。
之前還說要給宋家小哥說媒,被拒。
又說給周秀才說媒,還被拒。
現在好了,她又來說小豆丁的媒……
不過這回總不能還被拒了吧?
蘭姨避開周自言的視線,專注於眼前說話的王大,時不時幫襯兩句。
王大或許是為了這件事能成,特意穿了一件新袍子,裝的人模人樣,可一開口,那點子算計心思,誰都能聽出來。
「宋叔,這件事您多考慮考慮唄,我家絕對是帶著誠意來的。」王大拱手,好像誒長誠懇,「宋叔,您看小妞和豆丁鬥毆玩了這麼多年,彼此也熟悉,這就是天定的緣分啊。」
宋父坐在高位,盤著手裡雙珠,沒說話。
周自言邁過門檻,「什麼緣分?王大,你不如說出來,讓我也聽聽。」
王大一看到周自言,反射性往後退了兩步,「周秀才,這宋家的事情,又關你什麼事?」
「我可是小妞正經的夫子,我為什麼不能來?」周自言閒庭信步,直接坐到另一邊的椅子上。
堂堂儀表,並沒有因為身上穿的粗布麻衣而削減半分。
「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王大攥緊拳頭,卻不敢做什麼。
眼前這人,他的確不喜歡。
可周自言已經是秀才,還與縣令大人關係密切,輕易動不了,當真氣人!
周自言向宋父告罪,「宋伯父,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小妞和豆丁都是在衙門登記在冊的,屬於我周家的學生,要給他們說親,我這個做夫子的,怎麼也要在場聽一聽吧。」
「在理。」宋父點點頭。
蘭姨見狀,捏著帕子上前,「今日是來說喜的,何必弄得這麼緊張。依我看啊,這小妞和豆丁,都已經在一起住這麼久了,感情定當深厚,而且兩家人都是一個地方的,低頭不見抬頭見,日後也好說話。這從感情,到身家,再沒有更相配的了。就說我說過這麼多年的媒,也沒見過這麼天賜良緣的事情啊。」
宋豆丁跑到宋衛風身後,「可我不喜歡小妞啊。」
蘭姨:「……」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人。
哥哥難纏,弟弟也一肚子鬼主意。
「豆丁啊,你還小哩,還不明白喜歡和過日子是什麼意思,等你長大了就好了。」蘭姨耐著性子,好好和豆丁說話。
宋豆丁卻『哼』了一聲,扭頭,不看。
周自言:「既然豆丁年紀還這么小,又為何要過來說親?不是年紀小麼?」
「這……」蘭姨被問住,怎麼繞也繞不出來。
王大接過話茬,「年紀小才好培養感情啊,總比以後長大了,再去想親事要來的方便穩妥。」
「是這個道理,是這個道理。」蘭姨鬆了口氣,在她看來,別的都不算什麼,只一點,她最心動,「豆丁和小妞已經是極好的朋友,彼此都了解,將來再成為一家人,一定能把日子過的和和美美,不知道比旁的人家舒服多少倍。」
這也是她願意撮合宋豆丁和王小妞的最大原因。
她雖然是媒人,但也沒喪良心到隨便抓一戶人家就來說親。
她是真真切切,多方考慮下,覺得王小妞和宋豆丁這一對成親,能成,才答應王家來說媒。